文廷式祖籍江西省萍乡市。
清咸丰六年丙辰十二月二十六日辰时(公元1856年1月21日)生于广东潮州,成长于官宦家庭。幼年就在家塾就读,人极聪慧,有书文过目即能背诵之才。十七岁时(同治十一年)受业于广东名儒陈沛之门下,文华得以猛进,为菊坡精舍高材生。光绪八年壬午,以附监生领顺天乡荐,中试举三名举人。光绪十五年(1889年),在保和殿大考翰林,巨得翁同和与汪鸣銮援手,年仅三十九岁的文廷式考取内阁中书第一名。次年春闱,中式恩科贡士,由户部带引见,复试一等第一名。殿试第一甲第二名(即榜眼),赐进士及第,授职翰林院编修,旋充国史馆协修,会典馆篡修,本衙门撰文。
文廷式是光绪帝瑾妃、珍妃的老师。也因与瑾、珍二妃是世交,为此在光绪心目中有着一定地位。后在大考翰詹,经德宗(光绪帝)复看卷时专书殊谕干预,亲自提擢,钦定廷式一等头名,由编修上升为翰林院侍读大学士,兼日讲起居注官。不久,又派他稽查右翼宗学,教习庶吉士,协同内阁看本,署大理寺正卿等职。当时在京中官场中,他一时“圣眷”握厚,引人注目。
光绪十六年(1890),成进士,授编修。二十年大考,光绪帝亲拔为一等第一名,升翰林院侍读学士,兼日讲起居注。文廷式志在救世,遇事敢言,与黄绍箕、盛昱等列名“清流”,与汪鸣銮、张謇等被称为“翁(同龢)门六子”,是帝党重要人物。中日甲午战争,他力主抗击,上疏请罢慈禧生日“庆典”、召恭亲王参大政;奏劾李鸿章“昏庸骄蹇、丧心误国”;谏阻和议,以为“辱国病民,莫此为甚”。光绪二十一年(1895)秋,与陈炽等出面赞助康有为,倡立强学会于北京。次年二月,遭李鸿章姻亲御史杨崇伊参劾,被革职驱逐出京。这一时期,文廷式益潜心时务,其《琴风余谭》、《闻尘偶记》,记甲午、乙未间时事、人物,能言人所不能言、不敢言。革职归里后,撰有《罗霄山人醉语》,痛感“中国积弊极深”、“命在旦夕”,提出“变则存,不变则亡”,鼓吹“君民共主”,倾向变法,但又以为不可急切从事。戊戌政变后,清廷密电访拿,遂出走日本。二十六年(1900)夏回国,与容闳、严复、章太炎等沪上名流,参加唐才常在张园召开的“国会”。唐才常的自立军起义失败后,清廷复下令“严拿”。此后数年,文廷式往来萍乡与上海、南京、长沙之间,沉伤憔悴,寄情文酒,以佛学自遣,同时从事著述。这时期所著杂记《纯常子枝语》40卷,是其平生精力所萃。
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8月,文廷式终因壮志难酬,抑郁苦闷,在萍乡城花庙前的家中与世长辞,年仅49岁。文廷式去世后,被安葬在杨岐普通寺后的半山腰。墓葬面积50平方米,墓堆长4米,高1.1米,坐西朝东。墓前原有石碑坊,后有墓碑,高2米,宽1米,墓碑用正楷字刻“诰授中宪大夫晋封资政大夫曰讲起居注官翰林侍读学士显考文公讳廷式府君之墓”,墓碑左右有石刻对联。墓碑左是文廷式后嗣的碑文,右为南昌知府沈增植作的墓表,墓表简述了文廷式的生卒年月日和他博学多才、韬略满腹、为官清正的高尚品格,以及逝前病况。文廷式的坟场,不少游人向他拜祭,敬仰文廷式始终不渝的爱国热忱和不畏权势,敢于斗争的浩然正气。
文廷式词存150余首,大部分是中年以后的作品,感时忧世,沉痛悲哀。其〔高阳台〕“灵鹊填河”、〔风流子〕“倦书抛短枕”等,于慨叹国势衰颓中,还流露出对慈禧专权的不满,对当道大臣误
国的愤慨。他如〔木兰花慢〕"听秦淮落叶"抒写男儿请缨,挥剑龙庭的壮怀,〔翠楼吟〕《闻德占胶州湾而作》以三国时的陈登自比,寄托其报国救世之志,都激荡着爱国的豪情。晚期词作,飘零之感与忧时之情交织,出尘避世的情绪日趋明显。〔清平乐〕“春人婀娜”,更曲折地表明了他不想参加反清革命的态度。文廷式的一些艳词,风格接近花间词风;其抚时感事,言志抒怀之作,则以苏轼、辛弃疾为宗,或慷慨激越、抑郁幽愤,或神思飘逸、清远旷朗,大都借景言情,托物咏志,兼有豪放俊迈,婉约深微的特点。〔祝英台近〕"翦鲛绡"、〔摸鱼儿〕"恁啼鹃苦催春去"、〔永遇乐〕“落日幽州”、〔鹧鸪天〕“万感中年不自由”、〔鹧鸪天〕“璧满花秾世已更”、〔水龙吟〕“落花飞絮茫茫”诸作,都被誉为神似东坡、逼肖稼轩之作。在近代词坛上,文廷式词自成一家,朱孝臧称其"拔戟异军成特起","兀傲故难双"(《彊村语业》卷三)。
文廷式词,有门人徐乃昌刊本《云起轩词钞》和江宁王氏娱生轩影印家藏手稿本,龙榆生重校集评《云起轩词》后出,并附录《文芸阁先生词话》等。其词尚有散见者,〔卜算子〕“午枕怯轻寒”见于夏敬观《吷庵词话》,〔金缕曲〕“生小瑶宫住”见于郭则澐《清词玉屑》。
藏书甚富,校本、抄本极多,曾藏有《永乐大典》10数册、彭兆荪《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手稿、《范石湖诗集》《素问释义》《四书考典》等10数种罕见之册。藏书楼有“思简楼”、“知过轩”、“云起轩”等,编撰有《知过轩目录》,著录图书2 654种。著《云起轩词抄》《文道希先生遗诗》《云起轩文录》《纯常子枝语》《闻尘偶记》《春秋学术考》等50余种。
文廷式15岁学词,晚年自言"三十年来,涉猎百家","志之所在,不尚苟同"。他批评浙派“以玉田(张炎)为宗”,“意旨枯寂,后人继之”,“以二窗(吴文英号梦窗、周密号草窗)为祖祢,视辛(弃疾)刘(过)若仇雠”,尤为“巨谬”(《云起轩词钞序》)。他曾谓“百年词派属常州”(《缪小山前辈张季直修撰郑苏龛同年招饮吴园别后却寄》诗其三)。他强调比兴寄托,推尊词体,与常州词派相近,但又不为所囿,曾批评常州派推崇的词人周邦彦“柔靡特甚,虽极工致,而风人之旨尚微”(《纯常子枝语》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