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刘因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为儒家,五世祖琮生敦武校尉、临洮府录事判官昉,昉生奉议大夫、中山府录事俣,俣生秉善,金贞祐中南徙。其弟国宝,登兴定进士第,终奉直大夫、枢密院经历。秉善生述,述,因之父也。岁壬辰,述始北归,刻意问学,邃性理之说,好长啸。中统初,左三部尚书刘肃宣抚真定,辟武邑令,以疾辞归。年四十未有子,叹曰:“天果使我无子则已,有子必令读书。”因生之夕,述梦神人马载一儿至其家,曰:“善养之。”既觉而生,乃名曰骃,字梦骥,后改今名及字。

  因天资绝人。三岁识书,日记千百言,过目即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落笔惊人。甫弱冠,才器超迈,日阅方册,思得如古人者友之,作《希圣解》。国子司业砚弥坚教授真定,因从之游,同舍生皆莫能及。初为经学,究训诂疏释之说,辄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程、张、邵、朱、吕之书,一见能发其微,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及评其学之所长,而曰:“邵,至大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朱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以正也。”其高见远识率类此。因蚤丧父,事继母孝,有父、祖丧未葬,投书先友翰林待制杨恕,怜而助之,始克襄事。因性不苟合,不妄交接,家虽甚贫,非其义,一介不取。家居教授,师道尊严。弟子造其门者,随材器教之,皆有成就。公卿过保定者众,闻因名,往往来谒,因多逊避,不与相见,不知者或以为傲,弗恤也。尝爱诸葛孔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曰“静修”。

  不忽木以因学行荐于朝,至元十九年,有诏征因,擢承德郎、右赞善大夫。初,裕皇建学宫中,命赞善王恂教近侍子弟,恂卒,乃命因继之。未几,以母疾辞归。明年,丁内艰。二十八年,诏复遣使者,以集贤学士、嘉议大夫征因,以疾固辞,且上书宰相曰:

  因自幼读书,接闻大人君子之余论,虽他无所得,至如君臣之义,自谓见之甚明。如以日用近事言之,凡吾人之所以得安居而暇食,以遂其生聚之乐者,是谁之力与?皆君上之赐也。是以凡我有生之民,或给力役,或出知能,亦必各有以自效焉。此理势之必然,亘万古而不可易,而庄周氏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因生四十三年,未尝效尺寸之力,以报国家养育生成之德,而恩命连至,因尚敢偃蹇不出,贪高尚之名以自媚,以负我国家知遇之恩,而得罪于圣门中庸之教也哉!且因之立心,自幼及长,未尝一日敢为崖岸卓绝、甚高难继之行,平昔交友,苟有一日之雅者,皆知因之此心也。但或者得之传闻,不求其实,止于纵迹之近似者观之,是以有高人隐士之目,惟阁下亦知因之未尝以此自居也。向者先储皇以赞善之命来召,即与使者俱行,再奉旨令教学,亦即时应命。后以老母中风,请还家省视,不幸弥留,竟遭忧制,遂不复出,初岂有意于不仕邪?今圣天子选用贤良,一新时政,虽前日隐晦之人,亦将出而仕矣,况因平昔非隐晦者邪!况加以不次之宠,处之以优崇之地邪!是以形留意往,命与心违,病卧空斋,惶恐待罪。

  因素有羸疾,自去年丧子,忧患之余,继以痁疟,历夏及秋,后虽平复,然精神气血,已非旧矣。不意今岁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作,至七月初二日,蒸发旧积,腹痛如刺,下血不已。至八月初,偶起一念,自叹旁无期功之亲,家无纪纲之仆,恐一旦身先朝露,必至累人,遂遣人于容城先人墓侧,修营一舍,傥病势不退,当居处其中以待尽。遣人之际,未免感伤,由是病势益增,饮食极减。至二十一日,使者持恩命至,因初闻之,惶怖无地,不知所措,徐而思之,窃谓供职虽未能扶病而行,而恩命则不敢不扶病而拜。因又虑,若稍涉迟疑,则不惟臣子之心有所不安,而踪迹高峻,已不近于人情矣。是以即日拜受,留使者,候病势稍退,与之俱行。迁延至今,服疗百至,略无一效,乃请使者先行,仍令学生李道恒,纳上铺马圣旨,待病退,自备气力以行。望阁下俯加矜悯,曲为保全。因实疏远微贱之臣,与帷幄诸公不同,其进与退,若非难处之事,惟阁下始终成就之。

  书上,朝廷不强致,帝闻之,亦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三十年夏四月十有六日卒,年四十五。无子,闻者嗟悼。延祐中,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欧阳玄尝赞因画像曰:“微点之狂,而有沂上风雩之乐;资由之勇,而无北鄙鼓瑟之声。于裕皇之仁,而见不可留之四皓;以世祖之略,而遇不能致之两生。乌乎!麒麟凤凰,固宇内之不常有也,然而一鸣而《六典》作,一出而《春秋》成。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也明矣,亦将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论者以为知言。

  因所著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五卷,号《丁亥集》,因所自选。又有文集十余卷,及《小学四书语录》,皆门生故友所录,惟《易系辞说》,乃因病中亲笔云。

  吴澄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高祖晔,初居咸口里,当华盖、临川二山间,望气者徐觉言其地当出异人。澄生前一夕,乡父老见异气降其家,邻媪复梦有物蜿蜓降其舍旁池中,旦以告于人,而澄生。三岁,颖悟日发,教之古诗,随口成诵。五岁,日受千余言,夜读书至旦,母忧其过勤,节膏火,不多与,澄候母寝,燃火复诵习。九岁,从群子弟试乡校,每中前列。既长,于《经》、《传》皆习通之,知用力圣贤之学,尝举进士不中。

  至元十三年,民初附,盗贼所在蜂起,乐安郑松,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求贤江南,起澄至京师。未几,以母老辞归。钜夫请置澄所著书于国子监,以资学者,朝廷命有司即其家录上。元贞初,游龙兴,按察司经历郝文迎至郡学,日听讲论,录其问答,凡数千言。行省掾元明善以文学自负,尝问澄《易》、《诗》、《书》、《春秋》奥义,叹曰:“与吴先生言,如探渊海。”遂执子弟礼终其身。左丞董士选延之于家,亲执馈食,曰:“吴先生,天下士也。”既入朝,荐澄有道,擢应奉翰林文字。有司敦劝,久之乃至,而代者已至官,澄即日南归。未几,除江西儒学副提举,居三月,以疾去官。

  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先是,许文正公衡为祭酒,始以《朱子小学》等书授弟子,久之,渐失其旧。澄至,旦燃烛堂上,诸生以次受业,日昃,退燕居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不易也。皇庆元年,升司业,用程纯公《学校奏疏》、胡文定公《六学教法》、朱文公《学校贡举私议》,约之为教法四条: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性,则其敝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非许氏尊信朱子本意,然亦莫知朱、陆之为何如也。澄一夕谢去,诸生有不谒告而从之南者。俄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俾乘驿至京师,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先是,有旨集善书者,粉黄金为泥,写浮屠《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诏澄为序,澄曰:“主上写经,为民祈福,甚盛举也。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品则与日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凡写经追荐,不知几举。若未效,是无佛法矣;若已效,是诬其祖矣。撰为文辞,不可以示后世,请俟驾还奏之。”会帝崩而止。

  泰定元年,初开经筵,首命澄与平章政事张圭、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在至治末,诏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迁奉,而国有大故,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集议之。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为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以次递迁,其庙之宫,颇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亦仿金、宋,岂以宗庙叙次而不考古乎!”有司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时澄已有去志,会修《英宗实录》,命总其事。居数月,《实录》成,未上,即移疾不出。中书左丞许师敬奉旨赐宴国史院,仍致朝廷勉留之意,宴罢,即出城登舟去。中书闻之,遣官驿追,不及而还,言于帝曰:“吴澄,国之名儒,朝之旧德,今请老而归,不忍重劳之,宜有所褒异。”诏加资善大夫,仍以金织文绮二及钞五千贯赐之。

  澄身若不胜衣,正坐拱手,气融神迈,答问亹亹,使人涣若冰释。弱冠时,尝著说曰:“道之大原出于天,神圣继之,尧、舜而上,道之元也;尧、舜而下,其亨也;洙、泗、邹、鲁,其利也;濂、洛、关、闽,其贞也。分而言之,上古则羲、黄其元,尧、舜其亨,禹、汤其利,文、武、周公其贞乎!中古之统:仲尼其元,颜、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贞乎!近古之统:周子其元,程、张其亨也,朱子其利也,孰为今日之贞乎?未之有也。然则可以终无所归哉!”其早以斯文自任如此。故出登朝署,退归于家,与郡邑之所经由,士大夫皆迎请执业,而四方之士不惮数千里,蹑屩负笈来学山中者,常不下千数百人。少暇即著书,至将终,犹不置也。于《易》、《春秋》、《礼记》,各有纂言,尽破传注穿凿,以发其蕴,条归纪叙,精明简洁,卓然成一家言。作《学基》、《学统》二篇,使人知学之本与为学之序,尤有得于邵子之学。校定《皇极经世书》,又校正《老子》、《庄子》、《太玄经》、《乐律》,及《八阵图》、郭璞《葬书》。

  初,澄所居草屋数间,程钜夫题曰草庐,故学者称之为草庐先生。天历三年,朝廷以澄耆老,特命次子京为抚州教授,以便奉养。明年六月,得疾,有大星坠其舍东北,澄卒,年八十五。赠江西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长子文,终同知柳州路总管府事;京,终翰林国史院典籍官。孙当,自有传。

译文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代为儒生。

  刘因天资过人,三岁就能识字读书,过目不忘,一天能记诵千百言。六岁能写诗,七岁能撰文,落笔成章,其才惊人。刚二十岁时,每日阅读经典,仰慕古代圣贤,因做《希圣解》。国子司业砚弥坚为真定教授,刘因常与他往来。起初研究经学及其训诂疏释之说,常叹息道:“圣人学术的精华不止于此。”后得周敦颐、程颐、程颢、张载、邵雍、朱熹及吕祖谦的著作,十分欣赏,其评价是:“邵之学至大;周之学至精;二程之学至正;而朱子之学博大精深,以圣贤正理贯穿始终。”这表现了刘因的高见远识。

  刘因早年父母双亡,对继母孝敬,因家贫,在翰林待制杨恕的资助下才办完祖父和父亲的丧事。刘因性情正直,不随便与人交结,家虽甚贫,但非正当财富则一概不取。在家开馆教学,对于来求学弟子,因材施教,皆学有成就。凡公卿路过保定,闻刘因之名,前来拜见,刘因多谦逊回避,不了解的人以为他高傲,他也不去计较。他很欣赏诸葛孔明“静以修身”的名言,把他的住所名之为“静修”。

  不忽木知刘因才学人品均优,举荐于朝廷,至元十九年(1282),令召刘因入朝,升为承德郎、右资善大夫。裕皇在宫中建学,原命资善王恂教授宫内侍卫们的子弟。王恂死后,命刘因继任其职。不久,刘因因母病辞归,第二年母亲去世,守丧于家。至元二十八年,朝廷遣使召刘因为集贤学士、嘉议大夫。刘因因病辞谢,并上书宰相,说明其辞不奉召的原因,大意是:

  “刘因自幼读书,深明君臣之义,国人之所以能安居乐业,都是皇上所赐。因此凡我生民,或出劳力,或尽智能,各自报效皇上。这是万古不变的必然之理。

  “刘因生年四十三岁,未曾有尺寸之功以报答国家养育成长之恩德。今皇上再三召征,我怎敢不从,而贪高尚之名,负国家知遇之恩,违背圣人之教。我刘因自幼来,从来不敢有高傲之心,这是阁下也知道的。

  “从前皇太子召我为资善,当即奉召与使者前往;再奉旨令我教学,我也立即应命。以后确因老母中风,请假还家省视。母亲不幸去世,我不能不居家服丧,并非有意不出任。今圣上选用贤良,革新政治,那些隐居之人都出来效力,何况我刘因并非隐居之人。但身患疾病,不能奉命,心与愿违,只有惶恐待罪。

  “因素来体弱多病,自去年丧子,伤心未已,从夏到秋,又患疟疾。后来病虽治愈,但精神气血已非往日可比。不料今年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发,至七月初二日,腹痛如刺,下血不止。八月二十一日,朝廷遣使持皇上诏令而至,我扶病拜接圣旨,且暂留使者,候病势稍退,即与使者同行。但迁延至今,仍医治无效,只得请使臣先行,待病退后再奉诏赴京。望阁下怜悯原谅。”

  书上,朝廷亦不强迫。至元三十年(1293)四月十六日病卒,年四十五岁。无子。延..年间,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

  欧阳玄赞叹刘因是“继承周公、孔子的学说,为来世开太平者”。

  刘因著述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五卷,题为《丁亥集》,皆刘因自选。又有文集十余卷及《小学四书语录》,皆门生故友所录。惟《易系辞说》是他在病中亲笔写成。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自幼聪敏,三岁能诵读古诗,五岁每日受课千余言,读书通宵达旦。母亲怕他勤奋过度,不让他多读。澄候母亲就寝后,又燃灯读书。九岁与其他子弟参加乡校考试,吴澄总是名列前茅。长大成人之后,学习经、传,致力于圣贤之学。曾参加进士考试,未中。

  至元十三年(1276),人民刚归附于蒙古,各处盗贼兴起,社会尚不安宁。乐安郑松邀他避居于布水谷。吴澄在那里著《孝经章句》,并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戴记》、《小戴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至江南求贤,吴澄被荐选至京师,但不久因母病辞归。钜夫奏请将吴澄所著各书置于国子监,以供诸生学习。元贞初年(1295),吴澄游学于龙兴时,按察司经历郝文迎他于郡学,每日听他讲经论史,记录其问答凡数千言。行省官员元明善,常以文学自负,但听了吴澄讲解《易》、《诗》、《书》、《春秋》诸经典的含义之后,不禁赞叹道:“同吴先生谈论学问,如同探索大海一般,深不可测。”遂终身拜吴澄为师。左丞董士选把吴澄请到家中,亲自敬茶奉饭,极力向朝廷推荐,说他道德文章都优于常人。朝廷擢引他为应奉翰林文字,当地官府多次敦请,方去赴任,但不久辞职南归。以后又任命他为江西儒学副提举,到职仅三个月,又因病离去。

  至大元年(1308),朝廷召他为国子监丞。在此之前,许文正公衡为国子监祭酒,以《朱子小学》等书教授国子生。吴澄到任后,每日清晨向学生授课。在下午休息期间,来向他请求解答《经》书中疑难者,接踵而至。澄根据学生的才能,反复讲解,循循善诱,直到深夜。无论寒暑都是如此。

  皇庆元年(1312),升吴澄为司业,以程纯公(程颢)《学校奏疏》、胡文定公(胡安国)《六学教法》、朱文公(朱熹)《学校贡举私议》为教材。教学分为四科: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四曰治事。但这套教学计划未能实施。他常对学生说“:朱子(熹)主要是在探求天理中得到学问,而陆子(象山)则以静心修养德性为主。如果求学不以德性修养为本,则必然偏重于语言文字,舍本逐末。若以德性修养为本,那就可望获得许多知识。”所以有人认为吴澄属于陆象山学派,违背许衡尊信朱子之本意。然而,这些议论者也并不知陆、朱之学是什么。吴澄辞司业之职而去,从学诸生中,有人不告假也随先生南行。不久,朝廷又召澄为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催促迅速回京。但行至真州,因病不能继续前往。

  英宗即位,越级提升吴澄为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至治三年(1323)英宗驾崩,泰定帝即位,设经筵,首命吴澄与平章政事张王圭、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朝廷修纂《英宗实录》,命吴澄主持其事。数月后《实录》修成,尚未进呈,澄称病请求还归故里。中书左丞许师敬,奉旨赐宴于国史院,向吴澄表示朝廷挽留之意,吴澄坚持不肯,宴罢立即出城乘舟南下。中书闻讯,派官员追赶,终未追上,回朝奏告皇帝说:“吴澄是我朝名儒,德高望重的老臣。今告老还乡,朝廷亦不忍使他过于操劳,应该嘉奖才是。”于是,诏令加吴澄为资善大夫,赐金织文绮二件及钞五千贯。

  吴澄诲人不倦,对于别人提出的疑难,总是不厌其烦地进行解答,直到明白为止。他对于中国古代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有自己系统的见解,认为从伏羲、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颜、曾、孟、周敦颐、二程、张载直到朱熹,是一脉相承,以后还要继承发展。他自青年时代就以继承传统文化为己任。无论入朝为官还是隐退归家,凡所经过的郡县,其士大夫们都争着请他去教育子弟。四方之士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向他求学者,常不下千百人。平时稍有闲暇,即著书立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方才搁笔。对于《易》、《春秋》、《礼记》都有自己的解释,破除以前注释中穿凿附会的陋习,阐发书中深奥的道理,条理分明,文笔简洁,见识高超,成为一家之言。著有《学基》、《学统》二篇,使学者明了做学问之要本所在,懂得求学的途径,循序渐进。他的学术思想,尤得益于邵雍的学说。他还校订了《皇极经世书》、《老子》、《庄子》、《太玄经》、《乐律》以及《八阵图》和郭璞的《葬书》。

  吴澄故居有草房数间,程钜夫为之题名为“草庐”,因此学者称吴澄为“草庐先生”。天历三年(1330),朝廷因吴澄年事已高,特任命其次子吴京为抚州教授,以便就近奉养。天历四年,吴澄病逝,享年八十五岁。朝廷赠为江西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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