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异
东方之人鼻大,窍通于目,筋力属焉。南方之人口大,窍通于耳。西方之人面大,窍通于鼻。北方之人窍通于阴,短颈。中央之人窍通于口。
无启民,居穴食土。其人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为人。录民,膝不朽,埋之,百二十年化为人。细民,肝不朽,埋之,八年化为人。
息土人美,耗土人丑。
帝女子泽,性妒,有从婢散逐四川,无所依托。东偶狐狸,生子曰殃。南交猴有子曰溪。北通玃猳所育为伧。
突厥之先曰射摩舍利海神,神在阿史德窟西。射摩有神异,又海神女每日暮,以白鹿迎射摩入海,至明送出。经数十年。后部落将大猎,至夜中,海神谓射摩曰:“明日猎时,尔上代所生之窟当有金角白鹿出,尔若射中此鹿,毕形与吾来往。或射不中,即缘绝矣。”至明入围,果所生窟中有金角白鹿起,射摩遣其左右固其围。将跳出围,遂杀之。射摩怒,遂手斩呵〈口尔〉首领,仍誓之曰:“自杀此之后,须人祭天。”即取呵〈口尔〉部落子孙斩之以祭也。至今突厥以人祭纛,常取呵〈口尔〉部落用之。射摩既斩呵〈口尔〉,至暮还,海神女报射摩曰:“尔手斩人,血气腥秽,因缘绝矣。”
突厥事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苏涂之。或系之竿上,四时祀之。
坚昆部落非狼种,其先所生之窟在曲漫山北。自谓上代有神与牸牛交于此窟。其人发黄、目绿、赤髭髯。其髭髯俱黑者,汉将李陵及其兵众之胤也。西屠俗,染齿令黑。
獠在牂牁,其妇人七月生子死,则坚棺埋之。
木耳夷,旧牢西,以鹿角为器。其死则屈而烧之,埋其骨。后小骨类人,黑如漆,小寒则掊沙自处,但出其面。
木饮州,珠崖一州,其地无泉,民不作井,皆仰树汁为用。
木仆,尾若龟,长数寸,居木上,食人。
阿萨部多猎虫鹿,剖其肉,重叠之,以石压沥汁。
税波斯、拂林等国,米及草子酿于肉汁之中,经数日即变成酒,饮之可醉。
孝亿国界周三千余里。在平川中,以木为栅,周十余里,栅内百姓二千余家。周国大栅五百余所。气候常暖,冬不凋落。宜羊马,无驼牛。俗性质直,好客侣。躯貌长大,褰鼻黄发,绿眼赤髭,被发,面如血色。战具唯槊一色。宜五谷,出金铁。衣麻布。举俗事妖,不识佛法。有妖祠三百(一曰千)余所,马步甲兵一万。不尚商贩,自称孝亿人。丈夫、妇人佩带。每一日造食,一月食之,常吃宿食。
仍建国,无井及河涧,所有种植,待雨而生。以紫矿泥地,承雨水用之。穿井即若海水,又咸。土俗潮落之后,平地为池,取鱼以作食。
婆弥烂国,去京师二万五千五百五十里。此国西有山,巉岩峻险。上多猿,猿形绝长大。常暴雨年,有二三十万。国中起春以后,屯集甲兵,与猿战。虽岁杀数万,不能尽其巢穴。
拨拔力国,在西南海中,不食五穀,食肉而已。常针牛畜脉,取血和乳生食。无衣服,唯腰下用羊皮掩之。其妇人洁白端正,国人自掠卖与外国商人,其价数倍。土地唯有象牙及阿末香。波斯商人欲入此国,围集数千,人斋绁布,没老幼共刺血立誓,乃市其物。自古不属外国。战用象排、野牛角为槊,衣甲弓矢之器。步兵二十万。大食频讨袭之。
昆吾国,累堑为丘,象浮屠,有三层,尸乾居上,尸湿居下,以近葬为至孝。集大毡居,中悬衣服彩绘,哭祀之。龟兹国,元日斗牛马驼,为戏七日,观胜负,以占一年羊马减耗繁息也。婆罗遮,并服狗头猴面,男女无昼夜歌舞。八月十五日,行像及透索为戏。焉耆国,元日、二月八日婆摩遮,三日野祀。四月十五日游林。五月五日弥勒下生。七月七日祀先祖。九月九日床撒。十月十日王为〈冒犬〉法。王出首领家,首领骑王马,一日一夜处分王事。十月十四日作乐至岁穷。
拔汗那,十二月十九日,王及首领分为两朋,各出一人着甲,众人执瓦石东西捧杖,东西互系。甲人先死即止,以占当年丰俭。
苏都识匿国有夜叉城,城旧有野叉,其窟见在。人近窟住者五百余家,窟口作舍,设关籥,一年再祭。人有逼窟口,烟气出,先触者死,因以尸掷窟口。其窟不知深浅。
马伏波有余兵十家不返,居寿洽县,自相婚姻,有二百户,以其流寓,号马留。衣食与华同。山川移易,铜柱入海,以此民为识耳,亦曰马留。
峡中俗,夷风不改。武宁蛮好着芒心接离,名曰苎绥。尝以稻记年月。葬时以笄向天,谓之刺北斗。相传盘瓠初死,置于树,以笄刺其下,其后为象临。
临邑县有雁翅泊,泊旁无树木。土人至春夏,常于此泽罗雁鸟,取其翅以御暑。
乌耗西有悬渡国,山溪不通,引绳而渡,朽索相引二千里。其土人佃于石间,垒石为室,接手而饮,所谓猿饮也。
鄯鄯之东,龙城之西南,地广十里,皆为盐田。行人所经,牛马皆布毡卧焉。
岭南溪洞中往往有飞头者,故有飞头獠子之号。头将飞一日前,颈有痕匝,项如红缕,妻子遂看守之。其人及夜状如病,头忽生翼,脱身而去,乃于岸泥寻蟹蚓之类食,将晓飞还,如梦觉,其腹实矣。
梵僧菩萨胜又言:闍婆国中有飞头者,其人目无瞳子,聚落时有一人据。《于氏志怪》:南方落民,其头能飞。其俗所祠,名曰虫落,因号落民。
晋朱桓有一婢,其头夜飞。
《王子年拾遗》言:汉武时,因墀国使南方,有解形之民,能先使头飞南海,左手飞东海,右手飞西泽。至暮,头还肩上。两手遇疾风,飘于海水外。
近有海客往新罗,吹至一岛上,满山悉是黑漆匙箸。其处多大木。客仰窥匙箸,乃木之花与须也,因拾百余双还。用之,肥不能使,后偶取搅茶,随搅而消焉。
喜兆
集贤张希复学士尝言:李揆相公将拜相前一月,日将夕,有虾蟆大如床,见于寝堂中,俄失所在。又言:初授新州,将拜相,井忽涨,才深余尺。
郑絪相公宅,在招国坊南门。忽有物投瓦砾,五六夜不绝。乃移于安仁西门宅避之,瓦砾又随而至。经久复归招国,郑公归心释门,禅室方丈。及归,将入丈室,蟢子满室悬丝,去地一二尺,不知其数。其夕,瓦砾亦绝。翌日,拜相。
成式见大理丞郑复说,淮西用兵时,刘沔为小将,军头颇易(一曰异)之。每捉生踏伏,沔必在数,前后重创,将死数四。后因月黑风甚,又令沔捉生。沔愤激深入,意必死。行十余里,因坐将睡,忽有人觉之,授以双烛,曰:“君方大贵,但心有此烛在,无忧也。”沔后拜将,常见浊影在双旌上,及不复见烛,乃诈疾归宗。
祸兆
杨慎矜兄弟富贵,常不自安。每诘朝礼佛像,默祈冥卫。或一日,像前土榻上聚尘三堆,如冢状,慎矜恶之,且虑儿戏,命扫去。一夕如初,寻而祸作。
姜楚公常游禅定寺,京兆办局甚盛。及饮酒,座上一妓绝色,献杯整鬟,未尝见手,众怪之。有客被酒戏曰:“勿六指乎?”乃强牵视。妓随牵而倒,乃枯骸也。姜竟及祸焉。
萧浣初至遂州,造二幡竿施于寺,设斋庆之。斋毕作乐,忽暴雷霹雳,竿各成数十片。至来年,当雷霹日,浣死。
物革
咨议朱景玄见鲍容说,陈司徒在扬州,时东市塔影忽倒。老人言,海影翻则如此。
崔玄亮常侍在洛中,常步沙岸,得一石子,大如鸡卵,黑润可爱,玩之。行一里余,砉然而破,有鸟大如巧妇飞去。
进士段硕常识南孝廉者,善斫鲙。縠薄丝缕,轻可吹起,操刀向捷,若合节奏。因会客衒技,先起鱼架之,忽暴风雨,雷震一声,鲙悉化为蝴蝶飞去。南惊惧,遂折刀,誓不复作。
开成末,河阳黄鱼池冰作花如缬。
河阳城南百姓王氏,庄有小池,池边巨柳数株。开成末,叶落池中,旋化为鱼,大小如叶,食之无味。至冬,其家有官事。
婺州僧清简,家园蔓菁,忽变为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