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日驱驰驹一罅,百刻六旬分卜夜。残年馀力秉烛吟,所冀二中并四下。
敢多奇疾希卢扁,祇是寒温随补泻。转庵著眼从昔高,伯仲古人相匹亚。
细哦纤巧天许觑,硬语崚嶒神所借。窠臼已脱卑晋宋,真淳更拟出陶谢。
近惊樗野轻千里,远自鄱阳踰百舍。举似诗家说中蜜,更引禅宗谈倒蔗。
老父病后已云怯,馀子听诗应转怕。那令勉继坡公韵,预恐难逃灌夫骂。
许及之(?~一二○九),字深甫,温州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孝宗隆兴元年(一一六三)进士。淳熙七年(一一八○)知袁州分宜县(明正德《袁州府志》卷六)。以荐除诸军审计,迁宗正簿。十五年,为拾遗。光宗受禅,除军器监、迁太常少卿,以言者罢。绍熙元年(一一九○)除淮南东路运判兼提刑,以事贬知庐州。召除大理少卿。宁宗即位,除吏部尚书兼给事中。以谄事韩侂胄,嘉泰二年(一二○二)拜参知政事,进知枢密院兼参政。韩败,降两官,泉州居住。嘉定二年卒。
得杨八书,知足下遇火灾,家无余储。仆始闻而骇,中而疑,终乃大喜。盖将吊而更以贺也。道远言略,犹未能究知其状,若果荡焉泯焉而悉无有,乃吾所以尤贺者也。
足下勤奉养,乐朝夕,惟恬安无事是望也。今乃有焚炀赫烈之虞,以震骇左右,而脂膏滫瀡之具,或以不给,吾是以始而骇也。凡人之言皆曰,盈虚倚伏,去来之不可常。或将大有为也,乃始厄困震悸,于是有水火之孽,有群小之愠。劳苦变动,而后能光明,古之人皆然。斯道辽阔诞漫,虽圣人不能以是必信,是故中而疑也。
以足下读古人书,为文章,善小学,其为多能若是,而进不能出群士之上,以取显贵者,盖无他焉。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积货,士之好廉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独自得之心,蓄之衔忍,而不能出诸口。以公道之难明,而世之多嫌也。一出口,则嗤嗤者以为得重赂。仆自贞元十五年,见足下之文章,蓄之者盖六七年未尝言。是仆私一身而负公道久矣,非特负足下也。及为御史尚书郎,自以幸为天子近臣,得奋其舌,思以发明足下之郁塞。然时称道于行列,犹有顾视而窃笑者。仆良恨修己之不亮,素誉之不立,而为世嫌之所加,常与孟几道言而痛之。乃今幸为天火之所涤荡,凡众之疑虑,举为灰埃。黔其庐,赭其垣,以示其无有。而足下之才能,乃可以显白而不污,其实出矣。是祝融、回禄之相吾子也。则仆与几道十年之相知,不若兹火一夕之为足下誉也。宥而彰之,使夫蓄于心者,咸得开其喙;发策决科者,授子而不栗。虽欲如向之蓄缩受侮,其可得乎?于兹吾有望于子,是以终乃大喜也。
古者列国有灾,同位者皆相吊。许不吊灾,君子恶之。今吾之所陈若是,有以异乎古,故将吊而更以贺也。颜、曾之养,其为乐也大矣,又何阙焉?
足下前章要仆文章古书,极不忘,候得数十篇乃并往耳。吴二十一武陵来,言足下为《醉赋》及《对问》,大善,可寄一本。仆近亦好作文,与在京城时颇异,思与足下辈言之,桎梏甚固,未可得也。因人南来,致书访死生。不悉。宗元白。
钱塘最胜处,龙井畔、此地是君家。有垂柳引莺,古松巢鹤,石栽蒲草,池种荷花。
客来访、绿衣铺座席,红袖过汤茶。评史讲经,赋诗观帖,竹间棋局,窗下琵琶。
况湖山清雅,僧房占、不尽水竹烟霞。赢得老辞画省,荣赐乌纱。
便重寻旧隐,歌当细听,酒当满泛,休问其他。人道昔时书屋,今更光华。
江左推人物,时清得俊髦。肺肝倾耿介,头角长英豪。
乡郡宾兴最,贤关誉望高。万夫角射鹄,一举独连鳌。
经术角儒馆,词章重省曹。主忧俄旰食,邦祸始秋毫。
彊寇来侵逼,敷天遍绎骚。奋身摅愤懑,衔命何腥臊。
深入边亭隧,坚持汉节毛。道途千里隔,忠义寸心牢。
归报龙颜喜,亲闻凤诏褒。功成侔李郭,政合付伊皋。
超擢升青琐,谋谟拱赭袍。百官瞻矩矱,八座次甄陶。
晚岁犹持橐,邻州暂梦刀。台星方两两,逝水忽滔滔。
上意长图旧,朝廷未闵劳。谢安几一起,秦失却三号。
伊昔身遐谪,公时首屡搔。交情如骨肉,仕路正风涛。
里闬期重会,泉台恨莫逃。终天吁永诀,雨泪滴香醪。
剥剥复卜卜,意若念良木。营营求蠹心,未获空我腹。
或露一裆红,或展双翅绿。捷缘都卢橦,响弄羯鼓曲。
搜索不知疲,利嘴信摧秃。忽尔破奸宄,种类无遗族。
内孽固难辨,一发知潜伏。彼实害珍材,尽殄此非酷。
直疑天意深,不使嗜粱肉。专为众蠹仇,侍饫弗与足。
如令知庶味,恣择虫与粟。杞梓任阴贼,长喙罢攻触。
饱食作群飞,时下泉沼浴。归鸣凉树阴,暮趁高枝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