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三十一年冬,虞允文击溃金主完颜亮的部队于采石矶,这是一次关系到南宋朝廷生死存亡的重要战役,朝野振奋,国人欢呼,张孝祥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了本词。
上片叙事。起首“雪洗虏尘静”充满胜利的痛快与喜悦,为全篇的情绪定调。采石之胜,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洗雪“靖康之耻”,释解宋人痛失家国之恨,所以词人笔调轻快而充满了豪情,同时他为自己因受风云之阻未能奔赴前线而十分遣憾。“何人”二句,写他兴高采烈地命人吹奏军乐,欢庆胜利,然后用一系列的典故抒写怀抱。“湖海”三句,说明自己平生具有豪情壮志,对中原沦丧感到痛心,渴望恢复中原,目睹山河之异,亟欲一展平生抱负。夜间燃烛抚摸宝剑,心潮难平,想到曾在采石矶战胜金军,就如当年温峤燃烛照妖一样使金兵现出原形,心中就十分高兴。
下片抒情。开头巧妙地举出两大战役的名将,破曹的周瑜和击溃苻坚的谢玄以喻虞允文。虞和他们一样年丰力强而战功卓著,都是从容不迫地建立了功业。而现在物换斗移,时过境迁,他们的功业,已成历史陈迹,空余古战场供人凭吊。
当前江淮失地尚待收复,词人希望自己能奔赴战场,借宗悫乘风破浪和祖逖中流击楫的故事,表达了自己报效国家的愿望,回应上片“风约楚云留”,以激昂奋发的情绪振起全篇,使全词结束在慷慨悲壮的激情之中。
全词闪耀着时代的光彩,将历史人物和历史事实融入词中,自然贴切,舒卷自如。词人壮怀激烈,忧国情深,是一首洋溢着胜利喜悦抒发爱国激情的壮词。
诰出义方语,亭更发诏名。为郎拜天宠,有子擅家声。
健羡乡评美,光辉野史荣。綵衣官亦重,门外拥双旌。
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
予友梅圣俞,少以荫补为吏,累举进士,辄抑于有司,困于州县,凡十余年。年今五十,犹从辟书,为人之佐,郁其所蓄,不得奋见于事业。其家宛陵,幼习于诗,自为童子,出语已惊其长老。既长,学乎六经仁义之说,其为文章,简古纯粹,不求苟说于世。世之人徒知其诗而已。然时无贤愚,语诗者必求之圣俞;圣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乐于诗而发之,故其平生所作,于诗尤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荐于上者。昔王文康公尝见而叹曰:“二百年无此作矣!”虽知之深,亦不果荐也。若使其幸得用于朝廷,作为雅、颂,以歌咏大宋之功德,荐之清庙,而追商、周、鲁颂之作者,岂不伟欤!奈何使其老不得志,而为穷者之诗,乃徒发于虫鱼物类,羁愁感叹之言。世徒喜其工,不知其穷之久而将老也!可不惜哉!
圣俞诗既多,不自收拾。其妻之兄子谢景初,惧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阳至于吴兴以来所作,次为十卷。予尝嗜圣俞诗,而患不能尽得之,遽喜谢氏之能类次也,辄序而藏之。
其后十五年,圣俞以疾卒于京师,余既哭而铭之,因索于其家,得其遗稿千余篇,并旧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为一十五卷。呜呼!吾于圣俞诗论之详矣,故不复云。
庐陵欧阳修序。
驱车晦朔改,首路轨辙长。行役届三川,日夕及洛阳。
遐征息徒御,眇默感星霜。西盻夕崟岭,东眷梁陈疆。
河朔异风壤,伊谷绝津梁。崇芒郁嵯峨,鸿流浩茫洋。
缅想东都盛,旷野莽可伤。故国乔木悴,高坟华黍荒。
不必雍门叹,吁嗟热中肠。修名愧不立,蓬心互旁皇。
伫立万里客,关山鸿雁翔。
平生远游志,万里乘长风。飘飘临倒影,高举淩苍空。
北至北溟北,东至东海东。何其形迹淩,此愿将莫从。
大鹏罹罗网,戢翼居樊笼。之子金闺彦,锦绣罗心胸。
文星见眉宇,嘘气如长虹。又如插六翮,翛然驾高穹。
自言有远役,秉节飞六龙。何以为前驱,雨师与丰隆。
将命遄朱鸟,呵护先祝融。予闻为起拜,高歌壮其行。
持被恋入直,安足为士雄。丈夫志六合,岂在寰堵中。
昨宵声喧豗,卷地走飞雨。凄切傍枕鸣,亦有孤蛩语。
似诉穷黎心,今夕愁败堵。茅屋破且颓,遑论滴漏苦。
不识滨湖田,谁能捍禾黍。三吴亟水利,宣泄汇黄浦。
胡为三日霖,遂使忧百亩。蛩兮尔毋然,会见晴光吐。
消他几句愁边稿。断送诗人了。柳阴青粉谢家墙。依旧落花小院夕阳黄。
女坟湖畔东风碎。谁送枫根纸。年年杜宇向黄昏。丝雨梨花洒血哭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