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烟波笑此台,悠然云水不安排。饯无溪友相留去,馔有江鱼自入来。
大放丝纶看月上,小将舴艋认风开。相看歌子还相戏,谁仿前人旧体裁。
擎空峭壁对晴晖,附有芳兰倚翠微。一霎天风岩畔过,幽香合向碧霄飞。
秋月照孤松,亭亭自高洁。深夜凝露华,枝头生苍雪。
将军别墅枕沣河,此日停骖试一过。绕舍笙簧流水急,当门图画好山多。
暖风鸡犬鸣深树,斜日牛羊卧软莎。应有杜陵馀兴在,东桥欲问讯如何。
秋士无好怀,新爽却喜秋。墙头数点山,寒碧与目谋。
蝉声引苔屩,鸟路穿林陬。岩腹呀然入,绕户众绿稠。
石骨鬼斧削,竹根禅床幽。循磴蹋枯藓,开轩临清流。
杂卉响笙筑,古藤蟠蛟虬。扑衣山翠湿,敛袂尘虑收。
惟叹绍兴年,题壁穷雕锼。其时南渡初,戈鋋遍中州。
萧然《人间世》,胡为《逍遥游》。曩贤岂无意,诗人工写忧。
兴感在千载,寄怀聊一丘。青草藉可坐,素醪醉即休。
径当结茅庵,佳处为我留。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