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津赴绍兴倅八首

山色湖光足自怡,幽栖无一不相宜。
只嫌野外游从少,汝早归来共乐之。
吴芾

  吴芾(1104—1183),字明可,号湖山居士,浙江台州府人(现今浙江省台州市仙居县田市吴桥村)人。绍兴二年(1132)进士,官秘书正字,因揭露秦桧卖国专权被罢官。后任监察御史,上疏宋高宗自爱自强、励精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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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赤阑桥畔斜阳外,临江暮山凝紫。戏鼓才停,渔榔乍歇,一片芙蓉秋水。余霞散绮。正银钥停关,画般催舣。鱼板敲残,数声初入万松里。
坡翁诗梦未老,翠微楼上月,曾共谁倚。御苍烟花,宫斜露草,几度西风弹指。黄昏尽也,有眠月闲僧,醉香游子。鹫岭啼猿,唤人吟思起。

秋来日日烟含雨,不肯收残暑。小桃错认是春回,尽把枝头红绿、向人开。

白云流水青山远,门掩苍苔晚。草间蜂蝶未须忙,后夜云英和月、结成霜。

长者即维摩,和尚似鹫子。中有妙音人,可比散花女。

北京官酒甜于蜜,高品传宣侑膳珍。圣主御筵犹未饮,便令分赐及儒臣。

石鼓嵯峨尚有文,旧题铜鼓更无人。
定钗寂寞蛮花老,空和楚歌迎送神。

花为妆饰叶为衣,楚客吟馀景已非。太液池前芳宴罢,若耶溪畔画船稀。

香清旧护鸳巢稳,色淡空怜雁影飞。犹记纳凉消夏日,筒杯有约未曾违。

枯株围古寺,长觉莫寒增。
坐听吹风雪,吟移照佛灯。
试茶铛则水,点笔砚生冰。
门外营营者,谁人及似僧。

归田有何乐,佳处正在兹。闲与老农语,夜雨深一犁。

行年近六十,悠悠复何之。有田足我深,有布成我衣。

富于黔娄生,乐于荣启期。妻子愠见言,一点不上眉。

吾师有遗训,贫贱不能移。

寅宾始出日。
律中方星鸟。
千亩土膏紫。
万顷陂色缥。
严驾伫霞昕。
浥露逗光晓。
启行天犹陂。
伐鼓地未悄。
苍龙发蟠蜿。
青旗引窈窕。
仁化洽骇虫。
德令禁胎夭。
耕籍乘月映。
遗滞指秋杪。
年丰廉让多。
岁薄礼节少。
公卿秉耒耜。
庶甿荷鉏耰。
一人惭百王。
三推先亿兆。

  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也。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举孝廉不行,连辟公府不就。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大将军邓骘奇其才,累召不应。

  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郎中,再迁为太史令。遂乃研核阴阳,妙尽璇玑之正,作浑天仪,著《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

  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职,五载复还。

  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衡因上疏陈事。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己,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伏,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

  永和初,出为河间相。时国王骄奢,不遵典宪;又多豪右,共为不轨。衡下车,治威严,整法度,阴知奸党名姓,一时收禽,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视事三年,上书乞骸骨,征拜尚书。年六十二,永和四年卒。

将军辛苦事戎行,麾下论兵总俊良。沙漠苏卿多感慨,鉴湖贺老自清狂。

风尘满眼青山旧,天地无私白发长。万里君亲俱在念,扁舟何日赋《沧浪》。

平湖画鷁春无际,古寺名花色斩新。
走马未同追胜处,出门翻作送行频。
诗成转觉伤离绪,别去应烦说旧因。
野店无人山月白,明朝尊酒更愁人。
积雨有余润,游云无定阴。
燕飞华屋静,莺啭碧窗深。

寂寞麒麟阁,浮沈雁鹜行。已闻书上考,犹不负前王。

古井宫槐冷,空山海桧长。归心似潮水,日日向钱塘。

高阁欲参天,江云万叠连。画栏龙去湿,虚牖鹤归便。

纵目穷千里,开襟隘八埏。广寒宫几许,咫尺见婵娟。

闻说嵩山礼旧师,青囊许我共抽丝。苍颜古貌滋朝气,载酒飞花有夜珠。

寝殿春开祀礼成,青林列炬散公卿。啼猿不尽列胡恨,班马惟闻隔涧声。

陶器应当流水设,野田还想历山耕。泰陵又长新松柏,洒泪苍崖夕照明。

斋头幽敞净无尘,况有檀栾一径深。雨过箨香侵卷幔,风回玉韵戛鸣琴。

根移帝子分湘沚,养就龙孙看渭林。曾道子猷慵问主,几时待我坐清阴。

  臣前蒙陛下问及本朝所以享国百年,天下无事之故。臣以浅陋,误承圣问,迫于日晷,不敢久留,语不及悉,遂辞而退。窃惟念圣问及此,天下之福,而臣遂无一言之献,非近臣所以事君之义,故敢昧冒而粗有所陈。

  伏惟太祖躬上智独见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指挥付托必尽其材,变置施设必当其务。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以捍夷狄,内以平中国。于是除苛赋,止虐刑,废强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躬以简俭为天下先。其于出政发令之间,一以安利元元为事。太宗承之以聪武,真宗守之以谦仁,以至仁宗、英宗,无有逸德。此所以享国百年而天下无事也。

  仁宗在位,历年最久。臣于时实备从官,施为本末,臣所亲见。尝试为陛下陈其一二,而陛下详择其可,亦足以申鉴于方今。伏惟仁宗之为君也,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出于自然,而忠恕诚悫,终始如一。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夷狄,而终不忍加兵。刑平而公,赏重而信。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因任众人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盖监司之吏以至州县,无敢暴虐残酷,擅有调发以伤百姓。自夏人顺服,蛮夷遂无大变,边人父子夫妇得免于兵死,之而中国人安逸蕃息,以至今日者,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夷狄,而不忍加兵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敢强横犯法,其自重慎,或甚于闾巷之人,此刑平而公之效也。募天下骁雄横猾以为兵,几至百万,非有良将以御之,而谋变者辄败;聚天下财物,虽有文籍,委之府史,非有能吏以钩考,而断盗者辄发;凶年饥岁,流者填道,死者相枕,而寇攘者辄得。此赏重而信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能大擅威福,广私货赂,一有奸慝,随辄上闻;贪邪横猾,虽间或见用,未尝得久。此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之效也。自县令京官以至监司台阁,升擢之任,虽不皆得人,然一时之所谓才士,亦罕蔽塞而不见收举者,此因任众人之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之效也。升遐之日,天下号恸,如丧考妣,此宽仁恭俭,出于自然,忠恕诚悫,终始如一之效也。

  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群臣之议。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与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也。一切因任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君子非不见贵,然小人亦得厕其间;正论非不见容,然邪说亦有时而用。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法;以科名资历叙朝廷之位,而无官司课试之方。监司无检察之人,守将非选择之吏。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而游谈之众因得以乱真。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农民坏于繇役,而未尝特见救恤,又不为之设官,以修其水土之利。兵士杂于疲老,而未尝申敕训练,又不为之择将,而久其疆埸之权。宿卫则聚卒伍无赖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羁縻之俗;宗室则无教训选举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疏隆杀之宜。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赖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盖累圣相继,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忠恕诚悫,此其所以获天助也。

  伏惟陛下躬上圣之质,承无穷之绪,知天助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终,则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臣不敢辄废将明之义,而苟逃讳忌之诛。伏惟陛下幸赦而留神,则天下之福也。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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