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道杨霞举,八十父祖存。其父百二十,名曰杨叔连。
祖名曰宋卿,百有九五年。奉使李守忠,太平兴国间。
邀李诣其家,远祖鸡窠仙。状貌若小儿,数代在一门。
事出《洞微志》,殆非无稽言。吾披严氏图,其事媲昔贤。
夫妇必偕老,异禀疑由天。子云仁者寿,岂非人事焉。
养气兼积善,可使生命延。久生阅世乱,空思太平民。
春风吹众树,春唤如鸣梭。平烟带远村,时闻樵者歌。
田父有真乐,东皋牧群鹅。烟暖众草合,艳绿如流波。
搔首负白日,欢然得婆娑。事立或福的,识深乃愁多。
西家酒正熟,况此天气和。
浪传兵气到藤萝,长者仍携枕簟过。万事酒边增磊砢,一镫林外忽江河。
交论颍汝英雄见,诗话源流正变多。欲问妙香行乐否,樱挑落尽奈春何。
一尊雨雪坐冥蒙,人在汪洋千顷中。老骥犹传空冀北,春鸿那得久江东。
榛苓过眼成虚谷,禾黍关心拜故宫。我亦吹箫向燕市,从今敢自惜途穷!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