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绿水画难成,五月南风菡萏生。越女舟中歌白苧,道人醉卧酒船行。
昔贰淄川政,尝依太守贤。于门钦世德,阮巷忝亲联。
仆始惭当轴,公方遂引年。音容俄永隔,抆泣望新阡。
直城风日美,平陵云雾除。来往金张馆,弦歌许史闾。
凤台迎弄玉,河阳送婕妤。五马遥相问,双童来夹车。
故人数岁住梅溪,九曲峰头月脑西。长日羡君无事事,将军树下听乌啼。
路峻山穷顶,岩低木露梢。半天修日观,一室分枝巢。
帆去归渔市,钟来报寺庖。世閒荣悴事,寒暑转烟郊。
圣神在御,迪下以德。风教攸系,亟用褒锡。倬彼郑门,有命蠲复。
蠲复之加,式化国俗。国俗是化,匪私于郑。命书下贲,宁独此芹。
凡百士庶,聿来仪刑。况也曾玄,不敬而承。承之伊何,祖训是式。
享祉绵绵,百世无数。
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
孤山几处看烽火,壮士连营候鼓鼙。
予友苏子美之亡后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遗稿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录之,以为十卷。子美,杜氏婿也。遂以其集归之,而告于公曰:“斯文,金玉也。弃掷埋没粪土,不能销蚀。其见遗于一日产,必有收而宝之于后世者。虽其埋没而未出,其精气光怪已能常自发见,而物亦不能掩也。故方其摈斥摧挫、流离穷厄之时直,文章已自行于天下。虽其怨家仇人,及尝能出力而挤之死者,至其文章,则不能少毁而掩蔽之也。凡人之情,忽近而贵远。子美屈于今世犹若此,其伸于后世宜如何也?公其可无恨。”
予尝考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怪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后百有余年,韩、李之徒出,然后元和之文始复于古。唐衰兵乱,又百余年,而圣宋兴,天下一定,晏然无事。又几百年阳,而古文始盛于今。自古治时少而乱时多。幸时治矣,文章或不能纯粹,或迟久而不相及妇。何其难之若是欤?岂非难得其人欤!苟一有其人,又幸而及出于治世,世其可不为之贵重而爱惜之欤!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过,至废为民而流落以死。此其可以叹息流涕,而为当世仁人君子之职位宜与国家乐育贤材者惜也。
子美之齿少于余。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天圣之间,予举进士于有司,见时学者务以言语声偶擿裂,号为时文,以相夸尚气而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参军伯长,作为古歌诗、杂文旭。时人颇共非笑之,而子美不顾也。其后,天子患时文之弊,下诏书,讽勉学者以趋于古焉。由是其风渐息,而学者稍趋于古焉。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其始终自守,不牵世俗趋舍,可谓特立之士也。
子美官至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而废,后为湖州长史以卒,享年四十有一。其状貌奇伟,望之昂然,而即之温温,久而愈可爱慕。其才虽高,而人亦不甚嫉忌。其击而去之者,意不在子美也。赖天子聪明仁圣,凡当时所指名而排斥,二三大臣而下,欲以子美为根而累之者,皆蒙保全,今并列于荣宠。虽与子美同时饮酒得罪之人,多一时之豪俊,亦被收采,进显于朝廷。而子美不幸死矣。岂非其命也!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