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怀

笑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漫劳海内传名字,谁论腰间缺酒钱。
诗赋自惭称作者,众人多道我神仙。
些须做得工夫处,莫损心头一寸天。
唐寅
  唐寅(1470—1523),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吏等,汉族,南直隶苏州吴县人。明代著名画家、文学家。据传他于明宪宗成化六年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时生。他玩世不恭而又才气横溢,诗文擅名,与祝允明、文征明、徐祯卿并称“江南四大才子(吴门四才子)”,画名更著,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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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拙将来岂偶然,不能为漏滴青莲。一从麟笔题墙后,
常只冥心古像前。九德陶熔空有迹,六窗清净始通禅。
今朝幸捧琼瑶赠,始见玄中更有玄。
与君只隔竹笆篱,踏雪过从自一奇。
开口便遭花问当,老夫丑面了无辞。
中原一片闲田地,曾示三皇与五帝。
三皇五帝子孙多,或贱或贫或富贵。

雨歇林气爽,月华湛遥晖。斋居玩物变,廓落沧洲期。

焚香散碧虚,抚节陈清诗。抗志属云端,非君谅谁知。

御沟西面朱门宅,记得当时好弟兄。晓傍柳阴骑竹马,
夜隈灯影弄先生。巡街趁蝶衣裳破,上屋探雏手脚轻。
今日相逢俱老大,忧家忧国尽公卿。

昨夜惊魂渡五湖,愁中飞梦到姑苏。丹阳道上南冠客,重到新亭洒泪无?

长城西去,峣关一望,万古消魂地。怅汉苑秦宫,陇树洮云,栈连梁益,阁通燕魏。

绣岭秦河,灞陵红树,鸟鼠山如髻。有六郡良家,四姓小侯,尽隶都尉。

金鸿嘹唳。萧闺忽忆寒衣事。刀尺拟裁量,怕带围难记。

砧响秋宵逾霁。捣瘦银蟾,敲残木叶,叠在红箱里。

倘寄到军前,验取嬴楼,翠销封泪。

飘零缃帙在,为尔念灰尵。启户延新霁,缘阶去溽苔。

日兼风共扫,云与雾初裁。飒飒诸松外,山容次第开。

少小同游久别离,相逢忽讶鬓成丝。风尘握手非当日,物候惊心共此时。

东阁宁论招士处,上林还拟看花期。青山晚照行堪远,黄鸟春声听不迟。

老去功名应自慰,古来词赋重相知。马卿信有凌云气,和氏无劳抱玉悲。

会待神驹开道路,且将灵剑混雄雌。几人失意曾相送,折尽都亭杨柳枝。

远载山泉千里外,胜流高致使人思。罂瓶泻口冲寒色,垒块浇胸洗恶诗。

三峡游踪如昨梦,一瓢陋巷本吾师。芒鞋素便青峰下,始是波澜不起时。

危楼樽酒赋蒹葭,南望潇湘水一涯。
云麓半涵青海雾,岸枫遥映赤城霞。
双飞日月驱神骏,半缺河山待女娲。
学就屠龙空束手,剑锋腾踏绕霜花。

西北六盘山切云,一盘千折动星文。穿林列骑交愁入,峭壁哀猿近厌闻。

陇树遥连边塞尽,秦关中断渭流分。清秋忽报烽烟警,落日犹过虎豹群。

存良豪杰士,二十登巍科。功名与词翰,夙夜心靡他。

朝士纷如云,入眼苦不多。谦谦义兴尹,誓言为蔺颇。

南宫新陟阶,东广已违和。十年腹中书,埋没荒山阿。

孤儿托世父,寡妻依病姑。颛臾未足忧,萧墙起风波。

区区蜗角上,白石寻干戈。遂令萱荆诗,翻成长恨歌。

质成遇匪人,哀哉泪滂沱。

春水满时春草生,春风日日上江亭。蘋花采得从谁寄,空送沅湘入洞庭。

阴阳不可知。
鬼神惟杳冥。
暂试武帝貌。
一见李后灵。
同情沦异物。
有体入无形。
贤圣共草昧。
仁智焉足明。
变化未有极。
恍惚谁能精。

体至和。感阴阳。德无不柔。繁休祥。瑞徽璧。应嘉钟。

舞灵凤。跃潜龙。景星见。甘露坠。木连理。禾同穗。玄化洽。仁泽敷。

极祯瑞。穷灵符。

南村露饮坐秋旻,争席翻怜父老醇。
把蟹醉时忘左手,《饭牛歌》阕悟前身。
夜闻玄雁初惊岁,老共青山不受尘。
明日客来还对饮,床头新漉满乌巾。

珠网金轮劫火缠,冷泉亭子故依然。龙天净土前生路,虎迹空山隔代缘。

僧院松花蒸佛饭,人家竹笕落仙泉。飞来洞里穿三竺,背指斜阳问渡船。

天下有至理,大数不可移。天下有妙理,感应天无私。

吁嗟太母贤,令德女中师。内助誉已播,教子名并驰。

一朝膺诰锡,冠帔乐清时。云胡大数临,风波匪人为。

伟哉仁冢嗣,一德表孝思。颠沛知有母,宁复顾身危。

号顿吁上帝,身代复奚疑。仗此精诚格,感应桴鼓随。

异梦速匠氏,飞渡瞿塘瀰。须臾神斧挥,解蹇跻平夷。

贤母幸无恙,顾视喜移时。全家荷无恙,冥冥显护持。

岂有他谬巧,孝弟通神祇。始信天人理,居高还听卑。

贤母适数尽,和扁不可施。巨峡洪涛中,拯溺兹已奇。

五十不称夭,矧已届古稀。况复多贤嗣,振振并麟儿。

二难尤世罕,勋业期皋夔。策名垂汗简,显扬端在兹。

含笑九原下,应知靡憾遗。感此希奇事,相逢重叹咨。

愧乏如椽笔,聊尔陈芜词。

  予友苏子美之亡后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遗稿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录之,以为十卷。子美,杜氏婿也。遂以其集归之,而告于公曰:“斯文,金玉也。弃掷埋没粪土,不能销蚀。其见遗于一日产,必有收而宝之于后世者。虽其埋没而未出,其精气光怪已能常自发见,而物亦不能掩也。故方其摈斥摧挫、流离穷厄之时直,文章已自行于天下。虽其怨家仇人,及尝能出力而挤之死者,至其文章,则不能少毁而掩蔽之也。凡人之情,忽近而贵远。子美屈于今世犹若此,其伸于后世宜如何也?公其可无恨。”

  予尝考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怪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后百有余年,韩、李之徒出,然后元和之文始复于古。唐衰兵乱,又百余年,而圣宋兴,天下一定,晏然无事。又几百年阳,而古文始盛于今。自古治时少而乱时多。幸时治矣,文章或不能纯粹,或迟久而不相及妇。何其难之若是欤?岂非难得其人欤!苟一有其人,又幸而及出于治世,世其可不为之贵重而爱惜之欤!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过,至废为民而流落以死。此其可以叹息流涕,而为当世仁人君子之职位宜与国家乐育贤材者惜也。

  子美之齿少于余。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天圣之间,予举进士于有司,见时学者务以言语声偶擿裂,号为时文,以相夸尚气而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参军伯长,作为古歌诗、杂文旭。时人颇共非笑之,而子美不顾也。其后,天子患时文之弊,下诏书,讽勉学者以趋于古焉。由是其风渐息,而学者稍趋于古焉。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其始终自守,不牵世俗趋舍,可谓特立之士也。

  子美官至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而废,后为湖州长史以卒,享年四十有一。其状貌奇伟,望之昂然,而即之温温,久而愈可爱慕。其才虽高,而人亦不甚嫉忌。其击而去之者,意不在子美也。赖天子聪明仁圣,凡当时所指名而排斥,二三大臣而下,欲以子美为根而累之者,皆蒙保全,今并列于荣宠。虽与子美同时饮酒得罪之人,多一时之豪俊,亦被收采,进显于朝廷。而子美不幸死矣。岂非其命也!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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