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囚”句,元好问《放言》“韩非死孤愤,虞卿著穷愁,长沙一湘累,郊岛两诗囚”。诗囚,“为诗所囚”,指孟郊、贾岛作诗苦吟,讲求炼字铸句,把诗看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好像成为诗的囚徒一般。孟郊以穷愁为诗,至死不休,处高天厚地之大,而自我局限于穷苦之吟,真似一个诗中的累囚。“诗囚”二字,与“高天厚地”形成藐小与巨大的强烈对比,亦可见好问之别具匠心,造句用语新颖别致。“死不休”的夸饰手法,亦比“死方休”、“死即休”来得巧妙,勾勒穷愁不断,极深刻独到。
这首诗是评论孟郊的诗,元好问认为他根本不能与韩愈的诗相提并论。孟郊与韩愈同为中唐韩孟诗派的代表,但有不同。孟郊一生沉落下僚,贫寒凄苦,郁郁寡欢,受尽苦难生活的磨难,将毕生精力用于作诗,以苦吟而著称。孟郊的才力不及韩愈雄大,再加上沦落不遇的生活经历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视野,使得他的怪奇诗风偏向个人贫病饥寒,充满幽僻、清冷、苦涩意象,被称为“郊寒”。而韩愈的诗歌虽有怪奇意象,但却气势见长,磅礴雄大,豪放激越,酣畅淋漓。司空图说他“驱架气势,若掀雷挟电,奋腾于天地之间。”
韩愈的这种气势雄浑,天然化成的诗歌风格正是元好问所崇尚的,而孟郊的雕琢和险怪的风格正是元好问所批判的。因此,元好问认为孟郊和韩愈不能相提并论,韩愈的作品如江山万古长存,与孟郊比,一个如在百尺高楼,一个如在地下。不过,在诗中元好问对孟郊也有同情之意。
季夏当炎熇,时雨集行潦。宛宛晴莺鸣,空埃净于扫。
子来未几日,告归一何早。爱子闽山秀,襟宇清皓皓。
诗书出桥门,瑞玉出文缫。峨峨天官属,最绩屡书考。
子家贤伯兄,勋庸四朝老。所重同气良,相见心倾倒。
连床夜听雨,方兹豁离抱。晨起复暌违,中怀增懆懆。
我亦惇同宗,交情久逾好。聚合焉可常,仳别未足道。
敬身誉所兴,崇饮匪自保。相期南山柏,苍翠拂穹昊。
色如春温,若可与言。神如水清,不可以烦。子乔仙去远矣,乃今识其裔孙。
任造化之日逝,独湛然而常存。
华省得高彦,道谊端可即。暌违苦炎热,书记每相忆。
因拟翠微寺,侵晨计登陟。适我绊公事,跻马复停勒。
薄午始入山,石磴恒喘息。诸老巳偕至,樽俎罗酒食。
解衣各就坐,虚礼厌繁饰。候吏戒远去,各令息足力。
掀帘觌遐景,迢递讵堪测。三山接江渚,连江亘如翊。
云深忽复断,万象筵几逼。须臾出画图,一似曾剪拭。
漠漠水田白,隐隐露沟洫。谁当擘泰华,高下平崄仄。
斜日坠林杪,飞鸟敛归翼。兹游涤烦暑,凉思满胸臆。
呼童乘露采松花,巢鹤惊飞月已斜。待久不来眠不得,为怜今夜宿谁家。
白发萧萧客未归,凄风紧雨禁烟时。青苔白骨寻常事,堪笑田文为客悲。
春风桃李花,秋雨梧桐树。人心自悲喜,草木那知故。
三香各根柢,气色偶一类。凄凉冰雪魂,夐绝霜月趣。
人惟知其然,遂有兄弟喻。花岂识友于,人自生好恶。
吾闻登徒子,好色耽伛偻。又闻海上翁,逐臭慕腥腐。
世人溺嗜好,颠倒死不悟。君今眷兹香,志意实清苦。
流芳当无穷,万古复万古。
西界阳关与玉关,于阗古道迹犹存。曾看定远成功返,已遣匈奴绝塞奔。
此日歌传三迭曲,当年地纪万军屯。一方雄控今何苦,几度春风许等论。
秋半明中,月圆名半,素辉千里如昼。高卷珠帘,一片玻璃凉透。
晚风起、雾约柔鬟,银汉斜、露侵罗袖。稽首。向嫦娥借问,广寒寒否。
最爱深闺独守。如此良宵,尽堪消受。觅句孤行,踏损苍苔微溜。
问前生、千古同心,期后会、一年别久。孤负。怕云遮光掩,秋催人瘦。
双塔江心孤屿留,昔贤觞咏此风流。绿蘋香送清风远,疑有吟声出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