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句“聊”字表明其并非因怀归而登楼,而后由登楼见闻引发怀归之情,进而进入沉思遐想,末句一“惊”字,生动地揭示了诗人由遐思默想到突然惊觉的心理变化过程,蕴含着游子对故乡的依恋之情。
“高楼聊引望,杳杳一川平。”作者就说自己登上高楼,伸长了脖子,向远处眺望,只见到无尽的春水,涨满了河中。这一联气势很宏大,给下文发挥情感留下了充分的余地。古人论诗强调起句要拉得开,压得住,这首诗正做到了这一点。
“远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俯察。诗人从平野尽头收回视线,开始细细察着楼前底下有无别致的景色。原来在这片广野中,竟横卧着一条河流,水上还有一条渡船。不过,四野空旷无人,既不见渡者,连那船家也不知到哪去了。诗人不由好奇,便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但是看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个入来,只有那条孤零零的渡船横转在水里飘啊悠的,诗人心里琢磨着:看来这条渡船自清晨渡入后,就一整夭地被船家撂在这儿了。
这一联纯粹的写景句,宋人葛立方竟认为:“寇忠愍少知巴东县,有‘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固以公辅自期矣,奈何时未有知者。”(《韵语阳秋》卷十八)这是从何说起,因此遭到清人何文焕的诘难:此联“乃袭‘野度无人舟自横’句,葛公谓其‘以公辅自期’,强作解矣。”(《历代诗话考索》)何氏的意见是正确的。寇准因为“平昔酷爱王右丞、韦苏州诗”(范雍诗序语),所以此地看见相仿景色时,很自然地受到韦应物《滁州西涧》诗的触发,便随手点化了韦句,而意境比韦来得丰厚,如斯而已,何来“公辅自期”之思。葛立方之说显然是穿凿附会。
“荒村生断霭,深树语流莺。”写抬眼见闻。诗人伫望楼头已久,因此当他目光移开渡船,抬眼向荒村望去时,已近黄昏,村里入家大约已在点火做饭了,所以冒出了缕缕轻烟。高楼不远处还有一座古寺,听得出有几只黄莺在那儿啼嗽着。
也许是流水、渡船、炊烟勾起了诗人对故乡类似景色的回忆,抑或是无所栖托的流莺的啼声唤出了诗人心中对故居的思念,总之,登楼见闻领出了尾联的怀归之情。此时,诗人不可遏止地怀念起故乡来:在那遥远的地方,那清清的渭水流经的下邽,就是自己的故里,在那里,有自己的田园家业,有自已的亲人······迷离恍惚之中,诗人仿佛已置身故园,看到了家乡的流水,家乡的渡船,家乡的村庄。他完全浸入了沉思之中。蓦地一阵心惊,他回过神来:“此身还在异乡巴东呢!”这时,他的心头该有何感想,然而他不说了,就在“惊”字上收住了笔。
由于写景是全诗的重心,对仗工稳、生活气息浓郁的中间二联景句就成了诗的中心。尤其“野水”一联,妙手偶得,浑然天成,更博得了赞赏。宋僧文莹《湘山野录》以为它“深入唐人风格”。王渔洋把它转引入《带经堂诗话》的“佳句类”内,连北宋翰林图画院也将此联作为考题来品评考生高低,这都说明这首诗以写景驰名,以致本来写得并不差的抒情句却为它所掩了。
美人在何方,去住不可度。闭目想仪容,冥心寄寥廓。
忆昔论交日,看云时共酌。调我膝上琴,唤起松间鹤。
青云惜分飞,白首欣有托。慎勿逐红尘,参商遽牢落。
悠悠江上舟,喳喳檐头鹊。为报义溪鸥,还来寻旧约。
营营薄宦成何事,雪点乌纱月照襟。南北十年离别泪,田园一片去来心。
衰杨岸口嗟兴废,逝水矶头阅古今。浊酒未能浇磊磈,棹歌终夕伴长吟。
对此山水咏,使人尘虑销。况兹构真馆,燕坐远烦嚣。
青林荫户牖,素云冠山椒。松风和涧泉,杂佩响琼瑶。
焚香玉女降,长斋百灵朝。仙道本不远,清都亦非遥。
自嗟衰莫年,颇费猿鹤招。安得生羽翰,从子以消摇。
凝真天地表,绝想寂寥前。有象犹虚豁,忘形本自然。
开经壬子世,值道甲申年。回云随舞曲,流水逐歌弦。
石髓香如饭,芝房脆似莲。停鸾燕瑶水,归路上鸿天。
万仞青山围画城,一湖波浪放船行。地真山水争奇处,人是羲皇向上情。
大半渔樵为世业,无多雀鼠任乡平。武陵何用官经理,不必桃源问政声。
一泉为双井,双亭行人息。驳荦千岁苔,彼此无殊色。
俯临披水容,曲堤影偏直。禅子坐无枯,隔竹日闻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