磔鸩

蕲州鬼,鬼来恶。
蕲州鸩,鸩何凶。
声如万腰鼓,百鸟不敢鸣。
委地一片羽,百草不敢生。
如何崇家栅养相夸矜。
司隶忽上奏,焚灭不留形。
秋官司天法,杀物自有刑。
啧啧驱我嫉,■■劝我耕。
天何生尔毒,毒作人中兵。
我愿天悔祸,仁凤下虞廷。
注:■■——左“分”右“隹”
杨维桢

  杨维桢(1296—1370)元末明初著名诗人、文学家、书画家和戏曲家。字廉夫,号铁崖、铁笛道人,又号铁心道人、铁冠道人、铁龙道人、梅花道人等,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东维子,会稽(浙江诸暨)枫桥全堂人。与陆居仁、钱惟善合称为“元末三高士”。杨维祯的诗,最富特色的是他的古乐府诗,既婉丽动人,又雄迈自然,史称“铁崖体”,极为历代文人所推崇。有称其为“一代诗宗”、“标新领异”的,也有誉其“以横绝一世之才,乘其弊而力矫之”的,当代学者杨镰更称其为“元末江南诗坛泰斗”。有《东维子文集》、《铁崖先生古乐府》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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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乡飞鸟没,独与碧云还。破镜催归客,残阳见旧山。
诗成流水上,梦尽落花间。傥寄相思字,愁人定解颜。
常爱陶潜远世缘,阮家仍有竹◇◇娟。
夜深风撼萧萧响,谁忆北窗人正眠。
埋头尘土欲忘年,重过初禅第一天。
唯有儿童见河性,不将老面共苍然。

招提挂层峰,朱槛倚天半。冷风阁底回,暑昼消清汗。

危跻出䆗窱,俯视群峰乱。吾人家东州,官学各羁绊。

玆游岂易得,勿讶金樽满。终期汗漫游,醉卧云峦畔。

虚灵一寸心,至远而至近。
真能位天地,信可为尧舜。
不以利欲熏,则为羽俗焮。
怗怗弄文墨,若若夸绶印。
圣贤岂我辈,位育非吾分。
亦有识其然,责泉於九仞。
人言力不足,我谓知不尽。
商卿闻吾言,其信其不信。

病来三日废吟诗,石老诗清想见之。为报故人张幕府,中郎书秘有人知。

诗债迟迟不见还,只缘草赋动天颜。
一挥可但难加点,三得何消更索斑。
余力自知过我辈,新篇不合是君悭。
风流来往无多日,肯与吾曹作两班。

于世吾何补,论心子最知。叫阍他日恨,感事百年悲。

地主能投辖,天闲幸脱羁。谈经深夜坐,凉月在清池。

九日空山里,乘高感岁华。霜风翻绛叶,晴日乱黄花。

积雨饶新径,荒林足乱雅。连年频避地,憔悴客田家。

鼓角凌虚雉堞牢,晚天如鉴绝秋毫。山川摇落霜华重,风日晴明雁字高。

十二峰前富贵家,乱离不复旧繁华。
亭台寂寂无不到,流泉东风自落花。
即看白雁向南飞,又见黄花落短篱。
河道便风容易上,客程过匣信难期。
新霜飒飒吹杨柳,野老离离和竹枝。
欲饮一樽难强进,且留清兴漫题诗。

月明何处乱啼乌,坐久徒怜永夜徂。千里关山双雪鬓,百年城郭半烟芜。

穆生谢病先辞楚,张翰知机远忆吴。衰晚不如归隐好,故山随处且樵苏。

柳色侵寻映短篱,竹梢零乱挂残晖。山禽自识忘机客,飞下庭柯更不飞。

暖风吹绣陌,扶杖过桥头。柳岸轻烟锁,花溪月自流。

燕抛双剪去,荷长小钱浮。曲折随芳径,春光一望收。

使君真是十年兄,投老相看眼更明。入省早推何水部,作州今见谢宣城。

应怜远岫云俱晓,定梦澄江月共晴。安得陪公觞咏后,春风桃李满交情。

岱岳开祠古,幽遐此共临。虚堂延野色,高阁碍峰阴。

山月皎当户,朋僚喜盍簪。清樽忘永夜,一洗俗尘心。

千里南云度塞鸿,秋容无迹淡平空。人间玉岭清宵月,
天上银河白昼风。潘赋登山魂易断,楚歌遗佩怨何穷。
往来未若奇张翰,欲鲙霜鲸碧海东。
春日晴,黄莺鸣,
更听断崖流水声。青山叠翠,
款步作程,归来烟岛有谁争。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

  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于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什么六经,更说什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医药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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