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夜

深夜楼前笑语哗,禁街钟鼓暂停挝。
冶游谑浪非吾事,富足欢娱有几家。
春酒可能融鬓雪,书灯独自照梅花。
黄柑犹见升平物,四十年前客永嘉。
(1227—1307)宋元间徽州歙县人,字万里,号虚谷。幼孤,从叔父学。宋理宗景定三年进士。初媚贾似道,似道败,又上十可斩之疏。后官知严州,以城降元,为建德路总管。寻罢归,遂肆意于诗。有《桐江集》、《续古今考》,又选唐宋以来律诗,为《瀛奎律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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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行女生于季秋,而终于首夏。三年之中,二子频丧。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
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
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
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
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
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柏生两石间,万岁终不大。野马不识人,难以驾车盖。
柏移就平地,马羁入厩中。马思自由悲,柏有伤根容。
伤根柏不死,千丈日以至。马悲罢还乐,振迅矜鞍辔。
之罘南山来,文字得我惊。馆置使读书,日有求归声。
我令之罘归,失得柏与马。之罘别我去,计出柏马下。
我自之罘归,入门思而悲。之罘别我去,能不思我为。
洒扫县中居,引水经竹间。嚣哗所不及,何异山中闲。
前陈百家书,食有肉与鱼。先王遗文章,缀缉实在余。
礼称独学陋,易贵不远复。作诗招之罘,晨夕抱饥渴。
道人天地便为家,惯见溪山眼不花。
竹月光中诗世界,松风影里酒生涯。
醒时吟笑光州鹤,梦见常骑月府蟆。
是则官家縻好爵,此生只合饭胡麻。

父母斯民寄,斯心斯民心。仁哉彼君子,天地融一襟。

得情贵勿喜,顾畏如弗任。神明次公政,所至留棠阴。

宁使民觌德,兹言良足钦。

五达跂,行者迷。茨菉蹊,蚖蜴嬉。杳凄凄,莽离离。赫隆曦,可还时。

日黯西,与谁期。往不思,逢诡期。死?貔,安可知,亟反之。

大道夷,都邑差。车马驰,冠剑祇。志可持,能足施。贵名垂,好爵靡。

俨樽卮,餍粱肥。窈室帷,安厥妃。观盈亏,浩浩移。逝不迟,咸若斯。

何绥绥,不返为。从魈夔,神索衰。今狐疑,后当悲。我此词,如泰龟。

好风疏雨沦红尘,收拾残花作翠阴。
春色不随桃李去,一川浓绿正深深。

廿年江左知名士。羡门第、才华如此。论交吾亦空馀子,端为吾兄屈指。

风流那觉韶吾驶。一笑掇、人间青紫。英雄儿女神仙事,种种于君芥耳。

山都水都蛮寨连,九丝之城如丝牵。鸦飞不到山势恶,篻簩剡戟生愁烟。

沿村杀儿将女去,黄鸡白犬不得眠。主兵不救城郭远,含冤茹苦徒呼天。

高县义士谭金钱,鸣俦啸侣排戈鋋。众寡不敌吁可悯,捐躯舍生遭霣颠。

至今里杜传灵异,表厥坊宅荣陌阡。何当尸祝慰毅魄,以配九歌国殇篇。

我今感作义士行,他年贞石堪铭镌。

说短谈非遍世间,终身隔耳罔相关。才闻传报无多语,烟起心胸火足颜。

金陵自古帝王都,碧石清江俨画图。五圣百年虚想像,鸾舆曾到此间无。

去年重九日,风雨石湖中。屈指登高处,三年无一同。

亦知怀远道,且复信飘蓬。阿母秋园里,应怜萸酒红。

忆昔花间初识面,红袖半遮妆脸。轻转石榴裙带,
故将纤纤玉指,偷拈双凤金线¤
碧梧桐锁深深院,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
羡春来双燕,飞到玉楼,朝暮相见。
忆昔花间相见后,只凭纤手,暗抛红豆。人前不解,
巧传心事,别来依旧,孤负春昼¤
碧罗衣上蹙金绣,睹对对鸳鸯,空裛泪痕透。
想韶颜非久,终是为伊,只恁偷瘦。

此别为生一怆然,福州远在海南边。白头病叟年八十,红树寒山路几千?

负米既供为子叟,赁车不仰故人钱。起居莫与槟榔远,风土他乡气候偏。

人世难行路,禅房独掩扉。鹤飞知客至,雨歇见龙归。

天地干戈满,江湖故旧稀。愧非韩刺史,临别更留衣。

黄花弄色近重阳,风拆霜苞细细香。
似与幽人为醉地,随晴随雨一传觞。
拍手趁西风。惊起乖龙。青山绿水古今同。唯有一轮山上月,长照江中。
一点落金钟。浑似虚空。道人不住有云峰。但是人家清酒瓮,行处相逢。

意绪年来总不如,萧条谁拟段家闾。松间冷笑苍云变,花下閒吟化日舒。

谩惜一生濒九死,聊随万卷守三馀。相看独有梧桐月,夜夜流光到绮疏。

大江西来四千里,争入一线夔门天。夔门偪仄不肯受,回波卷浪青云巅。

白盐赤甲互掎角,日与水斗寻戈鋋。巴蜀雪消春涨发,何人敢放东吴船。

奇哉峡口滟滪石,巍然独立江中间。白帝逶迤作屏幛,瞿塘环绕如晶盘。

千溪万壑雷电激,中流一柱来当前。有时如象又如马,出没变化难言诠。

江流纵强亦退听,势穷力竭翻求怜。步依滟滪不敢肆,安流而下生洄澜。

夔门巫峡二百里,本为险地今平川。乃知天意畏倾覆,留此要令江无权。

共传禹功费镌凿,巨灵神斧开烟峦。至今百神递呵护,绝顶不敢停鹰鹯。

朝宗万派必经此,好与嵩岳名俱传。

指出风幡俱不是,直言心动亦还非。夜来一片曹溪月,却照侬家旧翠微。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抉居左右,十有余年,每侍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而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已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

  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懔乎若配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其无畏纂?”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的,恤其勤劳,爱民犹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已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观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或时欲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争?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立身成败,在于所染们,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于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巧。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问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于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未之有也。末作滋兴,而求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其渐不克终,五也。

  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恒恐不及。近岁已来,由心好恶弘,或从善举而用之,要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用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必可信于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于一朝。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减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

  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惟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于百姓,鹰犬之贡,远及于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已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辩之略,莫能申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福,通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不怠,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已来,微有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未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乂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

  昔陶唐、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识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已来,疾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辈,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绝于乡闾,递送之夫相继于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

  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喻于可封如,菽粟同于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于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于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如,斯诚陛下惊惧之辰,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篑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

  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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