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笔法工奇诡,盈丈大书神愈伟。飞来峰头海日红,□虎岩边龙象舞。
巨灵血掌擘太岳,雷椎迸火挥电雹。今见小字又不然,层霄闲云淡无脚。
桃花春水满唾壶,家园新笋丰雪瘦。故人此饷自不恶,况有一斛明月珠。
吴君好奇入骨髓,我学不成空浪许。好待滕光酌酒来,元气淋漓题辞语。
灵、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诸苗夷之居者,咸神而祠之。宣慰安君,因诸苗夷之请,新其祠屋,而请记于予。予曰:“毁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也,盖莫知其原。然吾诸蛮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举而不敢废也。”予曰:“胡然乎?有鼻之祀,唐之人盖尝毁之。象之道,以为子则不孝,以为弟则傲。斥于唐,而犹存于今;坏于有鼻,而犹盛于兹土也,胡然乎?”
我知之矣:君子之爱若人也,推及于其屋之乌,而况于圣人之弟乎哉?然则祀者为舜,非为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不然,古之骜桀者岂少哉?而象之祠独延于世,吾于是盖有以见舜德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泽之远且久也。
象之不仁,盖其始焉耳,又乌知其终之不见化于舜也?《书》不云乎:“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瞽瞍亦允若,则已化而为慈父。象犹不弟,不可以为谐。进治于善,则不至于恶;不抵于奸,则必入于善。信乎,象盖已化于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其国,象不得以有为也。”斯盖舜爱象之深而虑之详,所以扶持辅导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圣,而管、蔡不免焉。斯可以见象之既化于舜,故能任贤使能而安于其位,泽加于其民,既死而人怀之也。诸侯之卿,命于天子,盖《周官》之制,其殆仿于舜之封象欤?
吾于是益有以信人性之善,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也。然则唐人之毁之也,据象之始也;今之诸夷之奉之也,承象之终也。斯义也,吾将以表于世,使知人之不善,虽若象焉,犹可以改;而君子之修德,及其至也,虽若象之不仁,而犹可以化之也。”
裂帛通波,褰裳唤侣,望极瑶池路近。尘不到、冰奁半展,露微泫、粉靥未褪。
是何年、锦幄牵丝,占画里、三十六陂芳讯。看倚盖亭亭,鸳鸯无数,未许凌波人问。
拗折西风丝寸寸。漫觅醉仙浆,碧筒深引。霓裳舞、今宵叠遍,槃泪影、明朝吹尽。
尽相思、太液秋容,但坠粉空房,石鳞沈恨。怕玉井峰头,月昏烟淡,翠被馀香愁损。
晓雨濛濛山欲空,少晴还觉练摇风。扁舟十日夫何事,只有看山不负公。
风雨萧斋里,鸡鸣夜向晨。简编心力尽,灯火鬓毛新。
馀地知游刃,何人解斲轮。烦君毋割席,漂转暂埃尘。
人境两俱夺,倒转舌头说。四句若为分,昙花生枯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