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山观

昏暮无处宿,樵人指路头。
仆夫皆已困,道士幸相留。
明月夜翻昼,阴崖暑变秋。
闻鸡便行路,定要到潭州。
赵汝鐩(1172-1246),字明翁,号野谷,袁州(今江西宜春)人。宋太宗八世孙。宁宗嘉泰二年进士。祖父不倦,官少师;父善坚,户部尚书,娶忠文公孙女,家世显赫。理宗绍定二年(1229年)改知郴州,两次击退敌贼侵扰,俘获甚众。四年(1231年),转为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又改湖南宪漕,广南东路转运使,知安吉州,江东提刑,以刑部郎官召。理宗淳祐五年(1245年),出知温州,“以劳属疾”,次年六月辛未卒于任,年七十五岁,积阶中大夫,食邑三百户。八年(1248年)归葬袁州故里。赵汝鐩作为江湖诗派之一员,有《野谷诗稿》传世,存诗近三百首,于时颇负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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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鸣佳禽,僧斋日幽寂。高林晚露清,红药无人摘。
春水不生烟,荒冈筠翳石。不应朝夕游,良为蹉跎客。
近水横斜。先得月、玉树宛若笼纱。散迹苔烟,墨晕净洗铅华。误入罗浮身外梦,似花又却似非花。探寒葩。倩人醉里,扶过溪沙。
竹篱几番倦倚,看乍无乍有,如寄生涯。更好一枝,时到素壁檐牙。香深与春暗却,且休把江头千树夸。东家女,试淡妆颠倒,难胜西家。
留侯辟谷年,汉鼎无余功。
子真策不售,脱迹市门中。
神仙非异人,由来本英雄。
抚世独余事,用舍何必同。
眷此贞牟野,息驾吾其终。
苍山雨中高,缘草溪上丰。
仲春水不丽,禽鸣清昼风。
祸福两合绳,既解一身空。
荣华信非贵,寂寞亦非穷。

深院无人帘幕垂,玉英翠羽灿芳枝。
世间颜色难相似,淡月初残未坠时。

冰玉风姿照座骞,炎方相遇且相宽。
纻衣缟带平生志,正念幽人尚素冠。

阻涉鲸波寇盗森,中原回首涕沾襟。
清愁万斛无消处,赖有幽花慰客心。

几年丽泽道方亭,别驾重来路竟成。
由是之焉知所止,安而行处坦然平。
疾徐先后将观礼,作屏经营岂为名。
万里修程今放步,胸中堠子自分明。

传闻西极马,新已下湘东。五岭遮天雾,三苗落木风。

间关行幸日,瘴疠百蛮中。不有三王礼,谁收一战功。

廿载吴桥贼,于今伏斧砧。国威方一震,兵势已遥临。

张楚三军令,尊周四海心。书生筹往略,不觉泪痕深。

梦断高阳旧酒徒,坐惊神语落虚无。若教对饮应差胜,纵使微醺不用扶。

往事分明对一笑,远情珍重得双壶。次公亦是酲狂客,幸未粗豪比灌夫。

燕飞妆懒整。细思量、双栖还让恁稳。屏间翠鬟隐。

问青天碧海,可能相引。花梢弄影。漾愁心、阑干梦醒。

更楼头、杨柳依依,说道好春将尽。

休省风流佳约,似水钿车,杜陵风景。芹泥蹴损。肠断处、更谁领。

早归来帘幕,深深静押,絮语雕梁昼永。怕窗前、又有流莺,向人巧逞。

铁岭东来尽坦途,楸枰劫道也全输。倭奴笑检兜鍪物,寸寸河山缩地图。

不立晋祠三十年,白头重到一凄然。泉声自昔锵寒玉,
草色虽秋耀翠钿。少壮同游宁有数,尊荣再会便无缘。
相思临水下双泪,寄入并汾向洛川。

客邮聊得接交亲,夜席开谈彼此真。薄酒不辞知易别,征车从解喜难申。

请看随分樽罍辞,可是留心富贵人。早晚共成林下约,钓潭风月有竿纶。

朔风刮地捲寒埃,非霰非霜旋作堆。密洒渔蓑粘玉屑,乱随马足散银杯。

晓妆都弃香奁粉,夜坐频挑铁箸灰。世上热官那识此,东华争踏软红回。

我不暇自哀古帝魂,春来却念今王孙。王孙马蹄去何处?但见黄鹤落日故宇烟尘昏。

我昔帝蜀空名存,绝怜王孙玉牒尊。春宫天鹅压酥酪,凝香夕帐貂皮温。

紫茸吴姬河西曲,白马怯薛鹰绦扪。居民咫尺甚天上,冠冕臣仆群趋奔。

汉川一炬寇飞度,四载寒食如荒村。暴骸泣霜关月老,恨血埋雨江波浑。

投鞭七宝委道侧,落花送客惭春恩。劝归我亦久流落,几欲出口声复吞。

莫道人生归去好,江南无复吊王孙。

空塘水碧春雨微,东风散漫杨柳飞。
依依南浦梦犹在,脉脉高唐云不归。
江头日暮多芳草,极目伤心烟悄悄。
隔江红杏一枝明,似玉佳人俯清沼。
休向春台更回望,销魂自古因惆怅。
银河碧海共无情,两处悠悠起风浪。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山绕湖堂寺绕山,平生愿向此中闲。青云白水相浮荡,野客高僧独往还。

少年自嫌轩冕累,因循将恐鬓须斑。南漪最是逍遥地,且挹清波濯愧颜。

万年枝上澹朝晖,哑哑慈乌集翠微。闻说鼎湖龙去后,哀鸣环绕紫宫飞。

闻道銮舆晓渡河,岳云缥缈护晴珂。
千官玉帛缥呼盛,万国衣冠禹贡多。
销钥北门留统制,璇玑南极扈羲和。
穆天八骏空飞电,湘竹皇皇泪不磨。
行路难,行路难,
最难难是过台山。唯有赵州公验正,
昂头掉臂总闲闲。

玉箔雕栏俯禁池,君王曾此驻云螭。南薰殿迥曾钧乐,北斗城高闪羽旗。

千仞暂翔灵凤翼,万年长拂古松枝。从来天语多严密,祇许当时扈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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