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行

昨日南风扬,今朝北风急。
南风吹山山不移,北风吹海海欲立。
嗟哉!南风不与北风竞,物理自尔非相袭。
轩辕台前烛龙晦,纥干山头冷雀泣。
黄鹄摩空不得下,苍鹰<车水>愁枯湿。
行人戢足不敢行,但闻竽籁相宣翕。
川无梁,水增级。
林木哀诉,其声四集。
噫!我独何为衰居向原隰。
豺狼虎豹不可以托处,溯回澶漫皆忧悒。
田父停歌向我笑,笑我投簪滞乡邑。
然桂作薪炊玉粒,空囊无钱太羞涩。
我云蓼虫之性甘习苦,亦闻龙蛇岁晚当深蛰。
行藏得失本天道,古来贤哲何嗟及。
君不见北风雨雪洛阳城,袁安卧内无人入。
(1477—1526)扬州府宝应人,字升之,号凌溪。弘治十二年进士,除南京户部主事,历官陕西提学副使、云南参政。为人爽直,恃才傲物。诗宗盛唐,格调高古,与李梦阳、何景明并称十才子。有《凌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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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尘缨。严濑磻溪有重轻。多少事,古今情。今人当似古人清。
飞廉强搅朔风起,朔风飘飘洒中土。
雪花着地不肯消,亿万苍生受寒苦。
天公刚被阴云遮,那知世人冻死如乱麻。
人间愁叹之声不忍听,谁肯采摭传说闻达太上家。
地行贱臣无言责,私忧过计如杞国。
揭云直欲上天门,首为苍生讼风柏。
天公倘信臣言怜世间,开阳阖阴不作难。
便驱飞廉囚下酆都狱,急使飞雪作水流潺潺。
东方日出能照耀,坐令和气生人寰。
火云如烧接苍梧,原野烟连大泽枯。
谩费葛衫葵扇力,争禁泉石润肌肤。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立贤贵无方,以方贤不得。谁识岭南英,皇图赖羽翼。

风度唐独推,文学今无色。五百馀岁间,巍然二斗极。

如余生非远,胡为空太息。

苇败烟空釜底村,残阳留梦浸馀痕。春风一样秾桃李,静掩门中半寂魂。

虎跃龙腾风浪粗,中央正位产玄珠。果生枝上终期熟,子在胞中岂有殊。

南北宗源翻卦象,晨昏火候合天枢。须知大隐居廛市,何必深山守静孤。

绿阴满门春已还,黄鹂门外犹绵蛮。
萧萧冷官无一事,高斋搔首兀痴顽。
睡魔袭我意萧散,直来眉睫扬神奸。
须臾爽气溷尘俗,双眸瞑眩那能{左间右见}。
弥明未断口头句,鼻息如寄雷车间。
梦魂恍恍何所适,飘飘寥廓辞跻攀。
松风拂足云生腋,深穷月窟超人寰。
更寻织女支机石,天河西户声潺湲。
无何有客乘晚兴,剥剥啄啄敲柴关。
惊回清风枕簟冷,赤霞夹日崆峒山。
一日废书强舌本,萌生鄙吝劳清删。
谩学昌黎送穷术,挥毫加点文烂斑。
睡魔凭物对我语,劝我停手开愤颜。
自言宇宙若非我,人生俄顷无休閒。

绮阁东偏,红亭中峙,重经六客停骖。庭前松柏,曾听主宾谈。

南极光芒不见,重逢处、绿鬓毵毵。今朝也、苕溪月满,此会已成三。

坐中词客在,张华冀北,庾信江南。把玉壶再酌,锦字还探。

独有枯槎入画,星缠里、醉倒双柑。东风起、檐花落井,红影笑春酣。

庵师急。庵师和尚迎仙客。迎仙客。香烟缭绕,把予眸隔。如麻观者难筹测。良缘共结功无溺。功无溺。龙华三会,熙熙消息。
恳告前言,师前重审。传来秘诀元来恁。方知我是一鳌鱼,素鳞晃日如铺锦。坦荡无知,逍遥恣任。利名识破干求甚。专归物外下功夫,清心

诏许珠玑饰珥钿,遐方翡翠贡都捐。九重一语天恩博,亿万珍禽性命全。

日下金鸡出绛銮,皇皇天语万方看。喜闻圣主兴周道,竟使苍生起谢安。

云捧翠旂含五色,草生屈轶指群奸。早时抱志投簪客,独向沧溟把钓竿。

荥阳县东千占槐,人言曾见汉朝来。不知几觉南柯梦,直至如今唤不回。

遥遥江上舟,千里溯江流。风景三山在,豪华六代幽。

石城环故国,天堑隔重洲。欲采芙蓉去,思君南渡头。

诸葛耕南阳,有四十五顷。生不尺寸增,死不恩泽请。

谨慎蒙主知,感激效驰骋。衣食无赢财,臣范宜共省。

廿年耗官仓,节缩获禾秉。丰岁甘薄收,粗粝已多幸。

仰惭古人贤,躬未锄荒梗。勤力谢农夫,子孙世同井。

蜂虿聚吴州,推贤奉圣忧。忠诚资上策,仁勇佐前筹。
草木成鹅鹳,戈鋋复斗牛。戎车一战后,残垒五兵收。
野静山戎险,江平水面流。更怜羁旅客,从此罢葵丘。

暮雪惊飞紫塞笳,春风辞却瘴江花。淋漓翰墨经寒雨,错落珠玑绚彩霞。

哀似仓书啼鬼魅,阵横张草走龙蛇。晚来明月江汀集,小篆犹看印浅沙。

虎子养溪鱼。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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