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榻仅容膝,身心俱寂然。直缘知乐内,亦不为安禅。
棐几陈编掩,竹窗残局捐。尚馀喧噪在,野鸟与林蝉。
我昔杨舲过彭蠡,香炉瀑布空青里。浔阳渡口买江鱼,落帆酌酒看潮起。
吴楚归来渡掩门,旧游山水共谁论。伸蒙岩头醉秋月,太常峰前闻夜猿。
林扉只爱长潇洒,那知忽尔天书下。何日东还遂隐心,抱琴来访垂帷者。
九叠匡庐霄汉表,白云深护翠巑岏。绣衣使者经行处,写向霜台柏署看。
长芦倡女大市行,步摇瑟瑟罗裙声。风鬟疏袅烟蝉轻,冰纨斜障双睇青,向人送笑相目成。
侬家住何里,第一城南古瓦子。西营军头持门户,不畏州官索钱纸。
槟榔新红蘋婆紫,解橐但有沽酒需,安稳留欢醉忘死。
楼上烛,鸳鸯飞,楼外月,乌鸦啼。君不见江南荡子无家归,垫砖作枕芦为衣,城门独宿风凄凄。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词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昔伯牙绝弦于钟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儁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而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不?东望於邑,裁书叙心。丕白。
有喜君初度,风雨作秋声。连旬烈日,稻畦麦垄欲扬尘。
好似天瓢在手,笑把群龙呵叱,四野注如倾。勃勃生意满,翠浪涌纵横。
君知否,仁者寿,寿斯仁。自从三代而下,民命寄苍旻。
满目桑麻谷粟,满目簿书期会,试说与仁人。小试作霖手,苏醒永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