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词 其七十四

永昼宫娥聚笑嬉,小王初习起居仪。朱衫御史心聪慧,学得中庭赞对词。

周彦质诗,以宋刻《四家宫词》(藏北京图书馆)为底本,编为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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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省新登二直臣,万方惊喜捧丝纶。
则知天子明如日,肯放淮南高卧人。
一樽芳酒起觉烟,绝胜红裙拥后前。
山色水光相上下,月华秋气共清圆。
佳时令我思韩愈,好梦逢君想惠连。
老大不知追逐乐,却因妍唱惜流年。
仰观银河月,千林散寒光。
佳人今何之,远在天一方。
秋声酸我鼻,秋色断我肠。
夜深倚西风,清泪如雨滂。
世有千里马,可怜无王良。
天际草离离,鸿雁南归,冷烟凝恨锁斜晖。蝴蝶不知身是梦,飞上寒枝。
惆怅倚阑时,总是伤悲,绝怜红叶似芳菲。清露自凋枫自落,没个人知。

鲁僖再闰孰为偏,五载之终似远然。辛亥徒为章首岁,上元直在太初年。

未从元凯叩长历,且效少陵吟短篇。一线閒愁随日长,形容空老此江边。

陆程华容道,水程京口驿。良无黄金赠,感慨复何益。

鹤发相辉堂上人,吴天遥望瑞云新。洞庭酒熟梅花发,同醉沙村几树春。

燕山自西来,连峰划中绝。有泉出其间,终古流不歇。

石缝漱潺湲,螭头泻幽咽。罗注粲成帘,激射喷为雪。

怒声亦砰鍧,静性终昭晢。肺肠藉洗湔,毛发归莹澈。

珠体碎复圆,玉流方以折。缅怀六龙来,坐觉万象别。

天光借澄明,日影增荡潏。幡幢乱山椒,貔貅遍林樾。

谁知百年后,尚睹孤亭臲。悠悠彼渔竿,盈盈者仙袜。

不忍向唾洟,胡能斯厉揭。虎跑真浪传,趵突差可啜。

醉破刘伶醒,病失相如渴。卫公递莫通,陆子评久缺。

何当携一罂,归洗人间热。

云幕垂垂不掩关,落鸿孤没有无间。雪花欺鬓一年残。
欲把小梅还斗雪,冷香嫌怕乱沈檀。恼人归梦绕江干。

红蓼梢头涨碧波。黄瓜凉粉一舟拿。茭鸡掠食冲门出,花犬随人泅水过。

宵雨歇,午烟拖。桥阴密密转松萝。趁墟人散村扉掩,一路书声竹里多。

倒影花枝照水明,三三五五岸边行。今年潭上游人少,不是东风也世情。

吾皇巡狩用三驱,万骑千官奉帝车。北阙春颁劝农诏,南陬夜奏报捷书。

士民安堵耕盈野,老幼迎郊浆满壶。伫看要荒归一统,天兵不日破东都。

春风桃李繁,夏浦荷莲间,秋霜黄菊残,冬雪白梅绽。四季手轻翻,百岁指空弹。谩说周秦汉,徒夸孔孟颜。人间,几度黄粱饭;狼山,金杯休放闲。名缰厮缠挽,利锁相牵绊。孤舟乱石湍,羸马连云栈。宰相五更寒,将军夜渡关。创业非容易,升平守分难。长安,那个是周公旦;狼山,风流访谢安。韩侯一将坛,诸葛三分汉。功名纸半张,富贵十年限。行路古来难,古道近长安。紧把心猿系,牢将意马拴。尘寰,倒大无忧患;狼山,白云相伴闲。荒荒时务艰,急急光阴换。一局棋未终,腰斧柯先烂。百岁霎光间,莫惜此时闲。三两知心友,鲸杯且吸干。休弹,玉人齐声叹;狼山,兴亡一笑间。从他绿鬓斑,欹枕白石烂。回头红日晚,满目青山矸。翠立数峰寒,碧锁暮云间。媚景春前赏,晴岚雨后看。开颜,玉盏金波满;狼山,人生相会难。

路转第六峰,传是十里程。放石试浅深,m壁蛇鸟惊。
欲下先襞衣,路底避枯茎。回途歇嵌窟,整带重冠缨。
及到紫石溪,晻晻已天明。渐近神仙居,桂花湿溟溟。
阴苔无人踪,时得白鹤翎。忽然见朱楼,象牌题玉京。
沈沈五云影,香风散萦萦。清斋上玉堂,窗户悬水精。
青童撞金屑,杵臼声丁丁。膻腥遥问谁,稽首称姓名。
若容在溪口,愿乞残雪英。

檐鹊矜巢噪,桑鸠唤妇鸣。客愁饶饾饤,墙外卖花声。

落落开谈四座惊,已应俊气压诸生。
高山意远难知已,白雪词高绝和声。
此道要须齐得丧,古人初不为功名。
芬芳各自随时耳,何用临风嗅决明。

徐市务汗漫,文成何荒渺。婴姹事非真,蓬莱路亦杳。

金石多误人,反以速其老。人生倏如寄,养身自有道。

心恬理自顺,德浴身克澡。篯铿不为寿,颜子岂为天。

三命有尽期,荣名为永宝。

绮陌香飘柳如线,时光瞬息如流电。
良人何处事功名,十载相思不相见。
灵云亲说悟桃花,端的无疑眼里沙。
纵使玄沙言未彻,相逢且喫赵州茶。

  贾母便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罢。”刘姥姥笑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这梯子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

  说着,一径离了潇湘馆,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贾母道:“他们既备下船,咱们就坐一回。”说着,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道:“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贾母听说,便回头说:“你三妹妹那里好,你就带了人摆去,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

  凤姐儿听说,便回身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李纨是个厚道人,倒不理会;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便笑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等来了,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按席摆下。贾母因说:“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众人听说,忙抬过来。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要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调停已毕,然后归坐。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不吃了,只坐在一边吃茶。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一桌,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便躲开让他。鸳鸯一面侍立,一面递眼色。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拿的动他?”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湘云掌不住,一口茶都喷出来。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宝玉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却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还只管让刘姥姥。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只忍不住;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贾母又说:“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又不请客摆大筵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过去了,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凤姐儿道:“菜里要有毒,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有毒,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那怕毒死了,也要吃尽了。”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这里收拾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刘姥姥忙笑道:“姑娘说那里的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笑儿。我要恼,也就不说了。”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刘姥姥忙道:“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我吃过了,姑娘也该用饭了。”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你和我们吃罢,省了回来又闹。”鸳鸯便坐下了,婆子们添上碗箸来,三人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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