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前四句着力描绘岳阳楼周围景色;后四句承接前四句抒发身世之感,家国之恨的感慨。纵观全诗,诗人俯仰今古,伤时感世,含蓄深远,气象浑厚,格调沉郁。
诗的前四句,诗人着力描写岳阳楼周围的景观特征。在初登岳阳楼之时,诗人注意到了楼之地理方位:“洞庭之东江水西驴(《登岳阳楼》);再次登临,诗人选择最佳观察角度,站在楼之西北角。从这一角度望出去,北面是浩浩长江,江风阵阵,浊浪腾涌,一往无前;江边长堤,曲折蜿蜒,连绵不断。西南面则是碧波千顷的洞庭湖,波光潋滟,湖岸草木葱茏,相连不绝,一直延伸到穷荒僻远的南方天边。江水浊黄,湖水清碧,对比强烈,异态纷呈。
面对此景,诗人凭栏良久,自身迁谪之恨、国家兴衰之感,不觉一齐涌上心头。万千感慨、诸种情怀,凝成掷地有声的一联诗句:“乾坤万事集双鬓,臣子一谪今五年。”作者从谪监陈留酒税以来,迄今已有五年了。五年之中,发生太多的变化。国无宁日,人无宁日。靖康之难,宋室南迁,诗人颠沛流离,到处流浪。是年,诗人仅三十九岁,但头发却已愁白了,真是天下之事、迁臣之恨都反映在双鬓之上。作者壮年头白,确是实写,非是夸张,同年所作诗曾多处提到。如《登岳阳楼》云:“白头吊古风霜里,老木苍波无限悲。”《巴丘书事》云:“腐儒空白九分头。”《晚步湖边》云:“终然动怀抱,白发风中搔。”可见诗人此时的景况确同杜甫一样:“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陈衍《宋诗精华录》盛称“乾坤”一联为“学杜而得其骨”者,为家国之忧而心碎,而头白,正是杜诗与陈诗共具的思想特色。
此时,诗人思绪缥缈。登高怀古,乃题中应有之义。诗人联想到古往今来,与自己遭际略同的不止一人。昔时,汉代的贾谊被贬长沙,途经湘水,曾作赋以吊屈原。尾联所谓“欲题文字吊古昔”,即指此事。然而,作者此时的处境却比贾谊更坏,心境也比贾谊更劣。所以,即使像贾谊一样抒发吊古之情,也感到力不从心,难于下笔。于是只得面对风壮浪涌的长江、洞庭而茫然无语了。
为了表达欲语又止、抑塞难堪、郁戾不平的思想感情,此诗采用了拗体格律,音节拗怒,陡折峭拔,与老杜《白帝城最高楼》等拗体律诗格调相同。王嗣爽曾评杜甫拗体诗说:“愁起于心,真有一段郁戾不平之气,而因以拗语发之。公之拗体,大都如是。”(《杜臆》卷七)此说简斋亦足以当之,不愧“学杜而得其骨者”也。
剩垒残崖,有多少、英雄经此。也则为、风吹浪打,趱成如是。
北顾髻鬟晴欲笑,南朝君相生同寄。叹齐梁、一片好江山,都非矣。
茶沸乳,帘泉旨。枫绣瘿,酡颜紫。倘鹤猿招我,欣然曰唯。
夔纵怜蚿何所益,信偏伍哙徒增耻。踞篷舱、吹火骋雄谈,臧三耳。
骢马循行,玉堂话别,屈指经年。正南浦怀人,绿波春水,西风送客,落木秋烟。
我到东山,君居北阙,塞雁江鸿又各天。频问讯,望钟陵明月,相忆娟娟。
茅斋日晏高眠。时步屧、支筇野水边。喜林鸟如呼,归来可乐,沙鸥作伴,相对堪怜。
惟有丹心,浑忘白发,春梦长依黼房前。愿故人,好力持舟楫,弘济商川。
未是师种放。更休休、松风满听,山中宰相。兴到试拈如神笔,悟入渡河香象。
正不免、高丘怅望。小示维摩居士疾,要众生、与我俱无恙。
閒问讯,药苗长。
休嫌枯木形骸样。总不消、嵇生高论,道机能养。说到补天填海事,泽雉依然神王。
问何日、三光重朗。半醉每依南斗看,酒波中、那得西风荡。
愁尽扫,抵千酿。
悠悠不能寐,恻恻与心违。百岁若一瞬,怨言长分飞。
结发溯伊始,搴帷念馀辉。纫兰坐崇阿,调弦拂金徽。
志愿各相许,窀穸幸同归。岂期中道别,空馀衾与衣。
临风想德音,当窗拭残机。往者既莫谅,嗣者安可希。
冉冉年复尽,跳丸不肯迟。出宿饮盏者,俯仰安可追。
行行重行行,去者天一涯。君自此远矣,劳苦问归时。
岁去寻当来,决无食言肥。行看春女思,复见秋士悲。
花开即花落,衔杯不须辞。醉乡无日月,或忘吾久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