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此诗是一首咏史诗。
首先,开头的一句“梦泽悲风动白茅”写出了梦泽的荒凉景象。放眼望去,梦泽此地为一片茫茫的湖泽荒野。旷野上的秋风,吹动梦泽上连天的白茅,发出萧萧悲声。这旷远迷茫、充满悲凉萧杀气氛的景象,本来就很容易引发怀古伤今的情感。加上这一带原是楚国旧地,眼前的茫茫白茅又和历史上楚国向周天子贡包茅的故事有某种意念上的关联,于是为下一句诗做了铺垫。
第二句“楚王葬尽满城娇”则道出了诗人所想,诗人由此荒凉的景色回忆起一连串楚国旧事,最熟悉的莫过于楚宫细腰的故事。楚灵王好细腰,先秦两汉典籍中多有记载。但李商隐此诗却把范围却由“宫中”扩展到“满城”,为害的程度也由“多饿死”变成“葬尽”,突出了“好细腰”的楚王这一癖好为祸之惨酷。触景生情,“葬尽满城娇”的想象就和眼前“悲风动白茅”的萧瑟荒凉景象难以分辨了,这悲风阵阵、白茅萧萧的地下,也许正埋葬着当日为细腰而断送青春与生命的女子的累累白骨呢,相互对比下,更引发了诗人强烈的悲凄之感。楚王罪孽深重,成为这场千古悲剧的制造者。作者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楚王的罪孽是深重的,是这场千古悲剧的制造者。但诗歌如果只从这一点上立意,诗意便不免显得平常而缺乏新意和深意。作者的可贵之处,在于对这场悲剧有自己独特的深刻感受与理解。三、四两句,就是这种独特感受的集中表现。
“未知歌舞能多少,虚减宫厨为细腰。”由于楚灵王好细腰,这条审美标准风靡一时,成了满城年轻女子的共同追求目标。她们心甘情愿地竞相节食减膳,以便在楚王面前轻歌曼舞,呈现自己绰约纤柔的风姿,博得楚王的垂青和宠爱。她们似乎丝毫没有想到,这样的细腰曼舞又能持续多久呢。此时细腰竞妍,将来也难保不成为地下的累累白骨。这自愿而又盲目地走向坟墓的悲剧,比起那种纯粹是被迫而清醒地走向死亡的悲剧,即使不一定更深刻,却无疑更能发人深省。因为前一种悲剧如果没有人出来揭示它的本质,它就将长期地以各种方式不受阻碍地持续下去。所以这两句中,“未知”、“虚减”,前呼后应,正是对追逐细腰悲剧的点睛之笔。讽刺入骨,又悲凉彻骨。讽刺之中又寄寓着同情,这种同情包含着一种悲天悯人式的冷峻。
纵观全诗,诗人将用笔的重点放到这些被害而又自戕的女子身上,并在她们的悲剧中发掘出同一性质的悲剧的内在的本质。因而这首以历史上的宫廷生活为题材的小诗,在客观上就获得了远远超出这一题材范围的典型性和普遍意义。人们可以从诗人所揭示的现象中可以联想起许多类似的生活现象,并进而从中得到启迪,去思考它们的本质。由此可见,此诗在这类题材的诗之中是非常难得的,也是非常可贵的。
列仙朝罢玉皇家,一色中单衬白纱。才得东皇呈上瑞,万年枝上早开花。
野树桔槔悬,孤亭夕照边。閒行看流水,随意满平田。
远峰吹散雕阑雨,游人画桥三五。彩鹢风高,绣旗日丽,又吊一年湘楚。
钗符缀虎。也高小窥帘,笑低金缕。如此湖山,半分歌吹送重午。
樽前初拭醉眼,问灵均去后,与谁终古。屏枕芗潮,扇摇玉雪,同赋采兰新句。
菱舟曲度。渐掉人荷心,月痕留处。愿趁佳时,普天销战鼓。
朝来太史上宸廷,为说东鄞集寿星。已把湖山供笑乐,更催歌舞看娉婷。
蓝田有玉应千岁,韦室专门祇六经。接武定应成福禄,介眉何惜醉修龄。
云深石涧寺,树老远公房。终日风□□,□秋景气凉。
醍醐蒙□味,□□□□□。□见无生理,空山坐道场。
芙蓉露冷飘香玉,风袭湘帘弄红烛。银屏围护佩珰声,翡翠楼中人独宿。
铜壶水涩秋点长,窥窗缺月侵象床。起拈金剪指生雪,素罗无光纨段香。
床前欲写相思意,呵冻冰毫不成字。梅花消息几时来,翠鸟无声蝴蝶死。
兰薰不温眠未能,锦衾叠拥鸳鸯绫。晓鸦啼醒少年梦,枕前泪积珊瑚冰。
牛背虽安隐,田家亦苦辛。纷纷城市客,谁念牧牛人。
天下势若常山蛇,赵家已失中原脊。北人大举已南侵,一旦雄兵临采石。
岂知江上有儒生,提师一战功便成。南人已胜北人北,三军只听波涛声。
西风猎猎吹玄纛,归傍卢龙山下宿。至今石上见题名,雨洗莓苔痕自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