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开始就对郑所南所画的兰抒发自己的感受。但这种感受是作者通过自己的想象把郑所南所画的兰加以改造后而抒发的。郑所南画的是不着土地的兰花。而作者想象这画中的兰花,在肃杀的秋风里已变成了茅草。这里作者用了屈原《离骚》中“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的诗意,以此手法,表明宋亡之后,不仅国土惨遭蒙古族统治者的蹂躏,而且许多人有的受到摧残,有的变节,有的抗元复国的意志消磨殆尽。而且是整个“南国”一片凄凉,毫无复国的生气了。这两句写出南宋灭亡之后,在蒙古族残酷统治下,抗元复国的斗争已逐渐消沉的情状。
后面两句转而赞扬郑所南。说只有郑所南忠于南宋之心依然坚定不移,他用自己的泪水和着墨水画兰,以绘画的方式写出又一部《离骚》。从而表现了郑所南坚贞的民族节操和坚定的爱国信念。作者赞扬郑所南,实际也表达了自己绝不屈服于任何暴力的民族气节。
全诗用反衬手法。前两句用比的手法表现在蒙元残酷统治下人们抗元复国斗争日益消沉的景象,后两句写郑所南坚贞之节依然不变,以前面两句反衬后面两句,见出所南坚贞之志和爱国精神的可贵。正如孔子所说的:“岁寒知松柏之后凋也。”
对着青衫下帝宸,十年不与并为仁。怜君卧困千金骨,笑我行摧四角轮。
老眼相逢俱作客,新诸远寄底惊人。书来更数无多语,剩欲招携白水滨。
我祖还笏归乐天,不羡戴冕兼乘轩。扫门笑傲寄元趣,一龛相对惟金仙。
辞藻翩翩能析理,字字清奇中商徵。响泉韵磬初不施,见色闻声自真意。
从来家学传青箱,禄侈万石今方将。此篇不愁暂飞去,天相斯文终不亡。
孙曾秀杰今层出,馀庆仰承君子泽。莫言临绝似获麟,请看笔头扛鼎力。
黎阳河水咽寒声,词客凄凉气未平。白首才传鹦鹉赋,青天遥望凤凰城。
夏台久待秋云破,春雨还看枯草生。独有郦炎同此恨,怜才复见古人情。
古洞堂隍敞,危巅户牖开。阴灵藏雨雹,清绝杂尘埃。
破静幽禽响,临深骑鹿回。百年山下路,未省使车来。
昔者岁庚戌,承檄离故乡。遽以此山别,关陕隔异方。
缅怀林壑姿,令人归思长。潇洒栖白云,青松荫石床。
泠泠第二泉,流润石髓香。今辰罢官守,春风促归航。
青青九龙峰,郁然当我藏。我本江海人,泉石有膏肓。
一从挂尘网,鬓发已苍苍。寄谢桑苧翁,卜邻漪澜堂。
有一语,没人知。最亲切,又希奇。晓来和露看,只欠一声啼。
谁能火宅具冰容,禅续风灯自不穷。忽见丛条连蔓摘,复依莲焰吐花茸。
果于慧照求生种,膏莫煎残觅护从。愿得君心如此烛,光明匣里露华浓。
山居鲜尘事,杖策穷幽寻。言逾大晏岭,古寺香山岑。
狞犬吠来客,饥鼯窜高林。上人别六载,颊上霜髭侵。
意气类畴昔,谈笑披胸襟。此时尚世法,何尔犹童心。
得非凛师训,不敢违遗箴。红芳艳初绽,碧荈香频斟。
疏钟听清越,夕照平湖阴。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事佛而致然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维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已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馀,岂宜令入宫禁?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茹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