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天下山,方山屹相对。何时巨鳌趾,中断神斧快。
遂令齐与鲁,划若中作界。阳坡青磝磝,阴崖白硙硙。
众峰如环城,盘盘一都会。一径入灵岩,十里行竽籁。
飞泉何处来,石梁纳高派。金碧閟精蓝,未到气先迈。
钟鱼集万指,陈迹向千载。何人僧伽藜,入壁了无碍。
铁君岂知道,證此身不坏。异类服猛逸,草木动光怪。
信知像教力,超越范围外。年来笔墨废,政坐耳目隘。
不行万里脚,恐负三生债。济南山水窟,岩寺风烟最。
乞我一把茅,飞身入图画。
玉湖清冰清彻底,铜盘甘露甘如醴。一洗胸中万斛尘,挥毫濯以蔷薇水。
坐中宾客且勿喧,听我长歌清致之高轩。闻道幽居最清绝,人物似是瀛洲仙。
五峰佳气郁不散,仰见华盖当中天。朝朝拄笏延爽气,空翠飞落轩楹前。
自从负笈登太学,借问不归今几年。山猿野鹤岂无梦,绿萝夜月秋娟娟。
万先生,何磊落,在山泉清出山浊。手把芙蓉朝紫皇,下上青云骑一鹤。
会当四海澄其源,白日洗天风雨作。
羽衣仙袂去飘飘,池上幽轩对泬寥。何日功成飞舄上,浮邱天路笑相邀。
越罗复幔茱萸红,蹙金绣带蟠双龙。铜盘腻烛传香蜡,帘箔星光钉文甲。
金刀割红□釜烹,豆蔻压春赪玉罂。神仙舞盘踏月行,雁沙印雪留云缨。
朱丝泠泠金粟柱,风流上客琼林主。碧海烟中采香妇,湿花仙骨沾春雨。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