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上片以佛比道,感朝代之兴替;下片写荒凉满目,叹人事之无常,寄寓了词人对人生、历史的无限深思。全词尽管体制短小,却写得境界开阔,气象宏大,同时又笔触细腻,不失婉柔。
词的上片起首紧扣词题,叙写眼前“七真洞”的景况:“花界倾颓事已迁”。“花界”(道教宫观)本是尘世中的众生躲避灾祸追求解脱的一块圣土,当年也曾是香火不断,信徒云集,而这样的往“事”如今早已“迁”变无存了,就连其自身也已颓败崩塌,七真洞盛衰迁移在词中显然是整个世事沧桑巨变的一个缩影。接下来词人并未继续描绘眼前道观“倾颓”的景象,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山河大地,发出了“浩歌遥望意茫然”的感慨。词人高歌长啸,意欲抒泄心头的郁闷,然而怅惘迷茫的意绪却是无法摆脱。
面对颓败的道观和大好的“江山”,他陷入了历史兴亡的深思和困惑之中:“江山王气空千劫,桃李春风又一年”,古代的望气之术认为天子所在之地的上空有象征帝王运数的祥瑞的“王气”。史载,词人通晓“星历、筮卜、杂算”等古代方术,作为缺乏现代科学意识的古代文人,他自然相信眼前的燕京古城有着凝聚不散的帝王之气;然而无情的事实使他看到的则是一座座高耸的帝王大厦接连的崩塌。一个“空”字,生动地写出了词人在他难以理解的历史兴亡面前所感到的惊愕与困惑。“桃李春风”一句又以大自然的永恒更进一步反衬世事的沧桑翻覆。由此,词人的“茫然”之慨犹如出岫之云,浓浓地弥漫了词的上片。
下片“横翠嶂,架寒烟,野花平碧怨啼鹃”三句承接“桃李春风又一年”继续写“遥望”所见的自然景象:远山横亘大地,好似一道道青翠的屏障;寒意未退的云岚悬浮在山顶,犹如架起一条通向天际的桥梁。一片碧绿的草原上点缀着朵朵艳丽的野花;杜鹃悲凄地啼叫着,好像在向世人诉说自己的哀怨。这一切看似全为眼前景色的描写,而实则皆是心中情语的吐露。迷茫的山峦、荒凉的原野、悲鸣的啼鹃,无一不透露着词人茫然、失落、悲凉和怅惘的心境。一个“寒”字、一个“怨”字,便是词人这种心境的标志。
至煞尾处,词中的这种情感则由隐而显:“不知何限人间梦。并触沉思到酒边”,面对这世道的沧桑翻覆、人事的盛衰兴亡,词人苦苦地思索,只觉得它如同梦幻一般无法理解和把握,于是只有借酒来解脱这深深的迷茫和无奈了。词的最后两句,既表现了词人超然物外的清淡之风,同时又体现了词人悲慨激越的豪健之气,“出世”与“人世”的矛盾同时融合在了词句之中。
在表现手法上,全词通过把眼前荒败的台观与远处生机的野草闲花相互映托,来达到显衬人事无常之艺术效果,颇具气象。又通过移情于物,使烟泛寒,鹃啼怨,来寄慨词人之幽情,抒发作者之百感交集,造成了很深的意境。又以“横”写山峦,以“架’’写云烟罩峰,体物无不工细。全词的特点是淡而穆,格调清放俊健。
欲晓铜瓶下井栏,铿锽金殿发清寒。似闻人世南风热,日上墙东问几竿。
我闻丹山赤水之洞天,地脉暗与蓬瀛连。蓬莱一枝乃独往,直到天池鹏化之南边。
倏然乃与罗浮结,七洞四明如隔绝。宁知共在斗牛间,天上分星总扬越。
四明狂客贺季真,青莲一见号仙人。知人自有传心法,能使汾阳屈者伸。
唐代功臣独居首,谁知活自书生手。君今相士特南来,知人肯落前贤后。
天闲新进渥洼多,更命旌旗理九河。都将吉甫清风颂,和入河渠瓠子歌。
著书七十罗浮老,汗竹为书频削稿。方候公闲细评论,如何鹢首催前导。
病中相送不成章,口授儿曹写数行。迟君赐归鉴湖一曲水,来问天台万仞之石梁。
孤馆别怀聊对酒,双旌行色复催人。马嘶燕甸才芳草,帆到江城已暮春。
作赋水曹非往日,垂衣天子念征尘。三吴彫弊多忧思,不待秋风白发新。
濯锦江前万里桥,草玄题柱半萧条。君去爰书多暇日,巴渝歌起木兰桡。
夷门堤下大河流,诏使轩车驻綵斿。梁苑词人空作赋,汉家王子尽封侯。
江头片雨春帆渡,海上明霞昼锦游。为忆文园病司马,金茎别梦已三秋。
几年藩省著芳声,进秩都台荷宠荣。霖雨又从今日作,泰阶应向此时平。
霜明番落旄头暗,春到阴山淑气生。为语羌戎须远遁,于今万里有长城。
使星飞下拥祥烟,不惮崎岖路九千。双袖拂开南海瘴,一声喝破下乘禅。
妙龄已出终军上,英论高居陆贾前。归到朝端须为说,远氓日夜祝尧年。
山川含太古,风气如未开。中有幽栖人,日暮斸苍苔。
吾胸素羲皇,人世不可谐。此斸复何斸,恍若登春台。
山扃掩对峙,石径迷萦回。桑麻连水竹,屋宇依山崖。
燕南避世谣,千古知我怀。横渠百世师,一区竟相乖。
知音得元老,龙门有遗斋。贱子孤旅人,念此良悠哉!
于世岂有望,居山亦无媒。举杯对山灵,欲去仍徘徊。
他年要胜迹,此驾当招来。
三千银界望嵯峨,如此炎方耐冷何。
天为重关消瘴疠,我从残碣一摩挲。
凿坏安得山能语,漏网真愁水不波。
曾说闻鸡先见日,更无人借鲁阳戈。
鼎湖深处即西方,寿佛由来不可量。度尽世间方满愿,吾师一念与天长。
固知神女子,天上滑稽人。赚得君王梦,更留异代身。
山花随作侍,萝月未生嗔。肃默瞻祠去,云帡或有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