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苧辞

馆娃宫中春日长,新裁白苧白如霜。纤尘不动响屧廊,美人起舞双鸾翔。

芙蓉水殿夜生凉,飘飖回雪纷满堂。鸡人唱筹宫漏浅,乌啼金井桐阴转。

元明间浙江海宁人,字虚白,号斗南老人。明初以儒征,官宁王府教授。有《斗南老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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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忆曾游处,桥怜再渡时。
江山如有待,花柳自无私。
野润烟光薄,沙暄日色迟。
客愁全为减,舍此复何之?
啾啾雀满树,霭霭东坡雨。田家夜无食,水中摘禾黍。
棠棣闻馀兴,乌衣有旧游。门前杜城陌,池上曲江流。
暇日尝繁会,清风咏阻修。始知西峙岳,同气此相求。

山为灰,石为炭。水泉沸,百草烂。神予我,旱夺之。孰为是,骄不威,尚可弛兮。

风暖日暾暾,黄鹂飞近村。花明潘子县,柳暗陶公门。
药碗摇山影,鱼竿带水痕。南桥车马客,何事苦喧喧。

风满陂。雨满陂。雨雨风风无尽时。孤帆天外迟。

莺儿飞,燕儿飞。燕燕莺莺双翅低。愁他掠翠帏。

入寺松阴散鹤群,出城冬旭袅烟氛。丛篁僻地犹风叶,独雁荒台倍朔云。

不柰旅魂江北断,更看仙侣日边分。燕山楼阁晴无数,朝暮钟声送客闻。

巴江迎神打鼓鼙。山花红映女巫衣。

小庭幽圃绝清佳,爱此常教放吏衙。
雨后双禽来占竹,秋深一蝶下寻花。
唤人扫壁开吴画,留客临轩试越茶。
野兴渐多公事少,宛如当日在山家。

白杨衰草楚云天,孺子生刍奠暝烟。忍泪欲弹须剪烛,霜风偏缓上滩船。

夜色凉水如,中庭薤簟铺。微风来短榻,皎月挂高梧。

树润因过雨,荷圆乍有珠。名茶分玉盏,宝篆枭金炉。

地僻心常静,诗多兴未孤。閒谈挥麈尾,联句戛冰壶。

竹影时浓淡,兰香和有无。携琴弹落雁,倚枕听啼蛄。

蛙鼓回环奏,瓶笙断续呼。况当幽境在,自免俗尘拘。

先王定秩祀,赫赫祭义悬。岂容淫昏鬼,得以非族干。

世衰道始丧,恢诡滋神奸。咄哉楞伽山,蒙诟数百年。

冈峦非不美,有孽凭于巅。其事俚且诞,意出妖巫传。

公然饰屋宇,金碧穷芳妍。木偶杂男女,佩玉而纡鬟。

部卒侍两帝,肖象青红填。遂令无知辈,瞽聋自欺谩。

石湖水清驶,什五排画船。牲牢必脩洁,箫鼓仍喧阗。

虽值风雨夕,奔走惧少延。妇人尤噂?,语恶不忍宣。

心邪乘隙入,梦寐生狂颠。动云神所致,祷赛宜加虔。

妖巫既得志,吠声益狺狺。鼓舞数邑民,真如蝇慕膻。

每当婚礼成,先期陈几筵。乡村真可笑,立庙溪谷边。

高广仅盈尺,尊奉同帝天。屈指百里中,日费千金钱。

岂惟膏脂竭,风俗因之迁。阴霾蔽白日,沈痼无由痊。

自昔守土吏,往往多名贤。逡巡惮摘发,半为祸福牵。

汤公中州起,绝学今伊川。仗节抚吴下,变俗以身先。

痛兹淫祀炽,能使民德愆。上章罗罪状,正气回两间。

一朝纶綍降,尽取投深渊。震雷忽破蛰,荒秽快洗湔。

山灵亦生色,草木增葱芊。政成甫期月,玺书徵何遄。

一老天不遗,骑箕归星躔。我闻公去后,群小复煽言。

望祭伺昏夜,稍稍酒食骈。死灰偶不戒,虐焰恐再然。

我愿献此诗,片石山头镌。庶几百怪息,公德永不刊。

此去相从有半年,分携恐在暮秋天。
若能早夜四精进,他日生涯胜买田。

江浦今朝暗,秋风昨夜清。山川不改色,雾雨□飞轻。

出处妨吾道,嵚崎见物情。系舟思范蠡,迢递越王城。

岷江赴东海,牛渚镇中流。
古来济渡处,落日迷沧洲。
江东名胜士,清谈付悠悠。
氛埃更五闰,毒烈遍九州。
六龙起当天,爝火不敢留。
长绳系佛塔,铁缆济王舟。
执玉朝群后,职方登九丘。
民生三代后,不数李与刘。
太平二百年,内宁忘外忧。
一马飞渡江,王气东南浮。
谁为逆胡计,敢作明神羞。
饮水昧佛狸,投鞭效坚头。
萧萧杨林渡,寒日风飕飀。
烟雨出蒙冲,霜雪挥戈矛。
夜半虏帐惊,明日无胡酋。
笑谈折樽俎,心胆落毡裘。
诸夷戒谋夏,三边罢防秋。
时从老枝问,吃吃谈不休。
创业道何盛,中兴德几侔。
禹绩渺千载,武功待人收。
天方厌此虏,吾忍忘其仇。
偷安固大患,幸胜非良筹。
外防固难驰,内政何当修。
两山点蛾眉,攒此千古愁。
小臣乏长策,何以裨前流。
请因受邑地,为赋艰难由。

流目春林表,朝旭散清华。鸟声啼不尽,芳草碧无涯。

相随不觉远,直到暮烟中。
恐嗔归得晚,今日打头风。
只个玄妙诀,从来无异辙。
拨开千嶂云,放出一天月。
建化门头事,山僧未曾说。
再来花木春,佛祖也难决。
万松关迥,九陇烟横。
谷风传响,涧水流声。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徒,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

  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渍为《荇溪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淮南,淮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

  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尚有居溪旁者。

  予感夫人物之废兴,惜其可爱而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

  夫物之奇者,弃没于幽远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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