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首五句,从樵夫随身不离的工具——斧子入手,先是运用了两则古代的典故。一则是观看仙人下棋,以致烂了斧柄;一则是飞上天空,修磨七宝月轮:都是充满神奇夸张色彩的传说。可见作者是借物而寓现意境,暗衬出樵夫的不同凡俗:他饱阅世事,所谓“五百年来棋一局,闲看数着烂樵柯”(徐渭《题王质烂柯图》);身手不凡,所谓“从来修月手,合在广寒宫”(苏轼《正月一日雪中过淮谒客》)。咏“樵”而点涉“棋”、“月”,也说明这位樵夫具有雅士的素质。接着的两句,“不将连理枝梢锉,无缺钢多”,是巧妙的双关。表面上它仍是写斧,不去砍伐连理枝梢,故不至于锋刃卷缺。但其实质的含意,读者一目了然:连理枝是人间爱情和美好事物的象征,樵夫对它们爱惜有加,足见他是以仁德和正义为己身追求的有心人。这两句更明显地闪动着人物的身影,为下文对樵夫的直接描写,作了不露痕迹的过渡。
六、七两句对仗,形象而深刻地绘述了樵夫的日常活动。猿猴出没于深山悬崖,“猿枝”极言樵伐之险;野鹤在大树的枝梢上筑巢栖居,“鹤窠”极言山木之高。而樵夫涉险攀高,视同等闲,“不饶过”见出了他的勇敢坚决。山中涧谷乱石崎岖,坡坂泞滑难以驻足,而无论是“石涧”还是“泥坡”,樵夫都如履平地。“惯立尽”三字,体现出他知难而进的无畏气概。
如果说以上的七句已将樵夫的樵薪生活与正直刚强的品格作了充分的表述,那么结尾的三句,无疑是作者歌赞和审美的最强音。作者赞美樵夫,不仅是因为他是生活的强者,更是出于他在精神上的超越。“还参破,名缰利锁,云外放怀歌”,就活脱脱地表现出了一位蔑视名利、傲睨尘俗的高士形象。“云外”二字意兼虚实,既表樵夫的实际处所,又表出他的脱俗风神。元曲中常有对“不识字烟波钓叟”(白朴《沉醉东风·渔父词》)的赞美向慕,本篇这位“放怀歌云外樵夫”,是足以与之比并的。
春光忙似箭。又三月初三,牡丹开遍。卯君初度,当今日、祝寿惟深缱绻。
八人同气,但初睹五人颜面。我一个、分外龙钟,难似四人强健。
如今骨肉无多,但有兴能来,且休辞倦。更教儿侄。
愿个个、努力圣经贤传。空词一阕,笑写当、袖中鹅面。
期岁岁生朝,持杯乾劝。
世路虽多梗,吾生岂系匏。西风倦飞翼,乐在一枝巢。
秋江烟冷水光寒,采采芙蓉向晚看。衰鬓自怜风日改,閒情容放酒杯宽。
近瞻紫极垂玄衮,未傍青山挂皂冠。谁笑宦年踰五十,汉庭元有老郎官。
半空高栋翔金雀,玉扆穗帷尘漠漠。西陵老树暝色寒,建安残妓春情薄。
曲终红袖辞樽前,檐倾断甓飞人间。分香老泪恨不灭,秋风吹入苔花斑。
汉家一片当时土,肯为奸雄载歌舞。销尽曹瞒万古魂,落日漳河咽寒雨。
晚雨催寒著破裘,官梅应是动扬州。相思不见苏门隐,好在当年玉局游。
拟向会稽探禹穴,却从吴会下扁舟。不须幸甚门亡恙,翻到旧诗容我不。
越人生长泽国兮,其操舟也若神。有习流之二千兮,以沼吴而策勋。
寻笠泽以潜涉兮,北渡淮而会盟。擅航乌之长技兮,水犀为之逡巡。
浮海救东瓯兮,有握节之严助。治船习水战兮,荣衣锦于买臣。
渡浙江而誓众兮,会稽之内史。率水棹以拒战兮,凌江之将军。
坐大船若山兮,公苗山阴之杰。汎波袭番禺兮,季高永兴之人。
想万艘之并进兮,纷青龙与赤雀。风帆倏忽千里兮,驾巨浪如飞云。
今竞渡其遗俗兮,习便駊以捷疾。观者动心骇目兮,相杂袭如鱼鳞。
客曰盛哉舟楫兮,他郡孰加于越。然同济或不同心兮,请置此而新其说。
渺然大块中,万象具游戏。泥蟠暨天飞,造物凭所置。
寂寞与豪华,过去了无二。烂柯历千年,黄梁争一寐。
淹速虽有殊,幻沤总无异。彭殇竟同归,易险元齐致。
平原不足嬉,惊波不足惴。怀璧抑何愚,射沙复何累。
同信团圞真,谁知黎丘伪。古人陟高危,转盻成委弃。
蜃楼忽以空,冰柱亦消坠。误耽梓泽游,痴下牛山泪。
俯仰百年间,几能留一事。视昔后犹今,推迁只需次。
惟彼大观人,觑破浮生寄。三万六千场,秖求慱一醉。
不装净丑容,不读梨园记。日在优娥群,时存傀儡意。
谤詈且由人,笙歌亦随地。以兹倘来缘,唤醒英雄睡。
探山只数里,倚棹变阴晴。草树依城转,凫鸥傍水轻。
松风生夜色,人语杂溪声。隐者不可见,空余钓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