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纯 其二

面目三年隔,音书万里遥。宦途俱蹭蹬,日事各萧条。

志大谋常拙,身孤道易消。本无当世用,隐处会相招。

(1174—1243)金藁城人,字从之,号慵夫。章宗永安二年经义进士。调鄜州录事,历著作佐郎、平凉府判官,累官翰林直学士。金亡北归。论诗文主张辞达理顺,反对险怪雕琢。有《慵夫集》、《滹南遗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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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蛰惊尘已发声,移花移竹正忙生。
相成老子一春事,只费天公几日晴。
何以消忧惟酒可,无能为役以诗鸣。
身其隐矣名安用,寄语诸贤月旦评。
晓色明窗绮。耿残灯、寒生翠幕,鸟啼人起。一夜西园新雨过,细草闲花似洗。漾澜影、柳塘春水。闲昼双飞归来燕,正东风、漫漫吹桃李。还是个,闷天气。
回廊小院帘垂地。想连天、芳草萋迷,短长亭外。愁到春来依然在,旧事浑如梦里。又生怕、人惊憔悴。楼上谁家吹长笛,向曲中、说尽相思意。三弄处,寸心碎。

霜毛一别各毵毵,兴味年来老不堪。横槊赋诗休塞北,扁舟垂钓渐江南。

松上有海鹤,松下有泉石。轩中几格明,轩外狐兔迹。

延览兴遐情,半窗山月白。

枫叶本非花,质殊桃李杏。风霜为假合,渲染缀春景。

随荣亦随落,策策堕荒梗。可怜几叶红,犹弄夕阳影。

譬若老逢掖,忽啖红绫饼。晚景诚独佳,岁月亦垂尽。

何如松柏姿,苍翠自冬岭。

旧种芙蓉今不活,跏趺秋草看明月。红颊成都卖酒人,与欢亦是千年别。

老树差芽雪里开,东风头上百花魁。当时结实归商鼎,曾展调羹手段来。

腰带黄金映紫袍,巍峨庙貌倚空高。九重霄汉垂灵庇,万丈银山息浪涛。

赫赫声名收汗简,绵绵血食洁牲毛。祠前拜颂琼台祝,纷若祈庥不浑劳。

丛芦受风低,积潦得霜浅。
沙匀洲渚净,水澹凫鸭远。
禅扉掩昼夜,短纸开秋晚。
欲问此间诗,半山呼不返。

濛濛漠漠更霏霏,淡抹吟屏羃讲帷。石鼎火红诗咏后,竹炉汤沸客来时。

雪飘僧舍衣初湿,花落觥船鬓巳丝。唯有庭前双白鹤,翩然趋避独先知。

潘郎买得扬州镜,团团比似扬州月。持向扬州住十年,旦暮照人头上雪。

明月楼前问月人,琼花观里赏花春。回头不觉红颜改,对面应嗟白发新。

男儿立功当及早,莫向潘郎镜中老。

倚赖尊中酒,枝梧卷里诗。贫嗟居不易,境对语成危。

往日行犹记,冲风去不疑。舟师笑相谓,未有若人痴。

昨夜寒潮与此通,荒溪尚趁百川东。行依桕树林头月,钓拂芦花屿畔风。

插竹侵沙鱼扈短,篝灯映草蟹埼空。太公远矣吾将隐,赤鲤何书在腹中。

横笛人何在,山空花自开。不妨听晚弄,声与壮心来。

才子襟期本上清,陆云家鹤伴闲情。犹怜反顾五六里,
何意忽归十二城。露滴谁闻高叶坠,月沉休藉半阶明。
人间华表堪留语,剩向秋风寄一声。
道林曾放雪翎飞,应悔庭除闭羽衣。
料得王恭披鹤氅,倚吟犹待月中归。

青山爱岘首,春风还习池。尚想山公醉,惟馀羊子碑。

岩花落冉冉,江柳垂丝丝。亭台斜日畔,今古一长咨。

倚杖臞然一病夫,羡君联骑出西湖。
若逢佳处能相忆,寄与新诗作画图。

琉璃宝地清于玉,掩映檀栾数科竹。乍道寻香檐卜林,忽疑驻屐筼筜谷。

闻昔名闺管道升,唱随琴瑟住吴兴。奁中翰藻文人似,腕下丹青哲匠能。

玉湖晴彩流香陌,钟磬无声梵王宅。鹿苑间停金犊车,龙宫新垩银泥壁。

天女持花散道场,徘徊揄狄兴逾长。随身自有珊瑚架,侍婢还携翡翠床。

净土无尘更莹拭,铜台砚发淋漓墨。攘腕经时阁笔看,错刀叶叶生鲜碧。

东竿写罢又西筠,雨箨风梢骨力均。妙真兼胜苏居士,变化能无梅道人。

贝树祇林共终古,一片苍烟满庭庑。琅玕影外石玲珑,残沈曾传松雪补。

今古帷房第一俦,晶宫毕世足风流。仲姬应惜龙孙节,写向空门特地愁。

怪煞双丸,电掣波翻,底事如驰。记忘年可友,衡方齿少,南邻觅阮,咸亦肩随。

顾我殊惭,目伊何似,谢树临风玉两枝。惊相问,今四旬都过,消减光仪。

吾衰更复奚辞。算久已、飞腾不系思。纵才华似尔,工诗无益,行藏如仆,赋命偏奇。

人说当初,负薪翁子,五十乘骢守会稽。吾长啸,也明年曰艾,怀绶何时。

  秦围赵之邯郸。魏安釐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阴不进。

  魏王使客将军辛垣衍间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以急围赵者,前与齐闵王争强为帝,已而复归帝,以齐故;今齐闵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贪邯郸,其意欲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平原君犹豫未有所决。

  此时鲁仲连适游赵,会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奈何矣?”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百万之众折于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去。魏王使客将军辛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鲁连曰:“始吾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后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平原君曰:“胜请为召而见之于先生。”

  平原君遂见辛垣衍曰:“东国有鲁连先生,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将军。”辛垣衍曰:“吾闻鲁连先生,齐国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愿见鲁连先生也。”平原君曰:“胜已泄之矣。”辛垣衍许诺。

  鲁连见辛垣衍而无言。辛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视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曷为久居此围城中而不去也?”鲁连曰:“世以鲍焦无从容而死者,皆非也。今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则肆然而为帝,过而遂正于天下,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辛垣衍曰:“先生助之奈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辛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则吾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耶?”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也;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辛垣衍曰:“秦称帝之害将奈何?”鲁仲连曰:“昔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余,周烈王崩,诸侯皆吊,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田婴齐后至,则斮之!’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

  辛垣衍曰:“先生独未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然梁之比于秦,若仆邪?”辛垣衍曰:“然。”鲁仲连曰:“然则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辛垣衍怏然不悦,曰:“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仲连曰:“固也!待吾言之: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于纣,纣以为恶,醢鬼侯;鄂侯争之急,辨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于牖里之库百日,而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帝王,卒就脯醢之地也?“

  “齐闵王将之鲁,夷维子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子安取礼而来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辟舍,纳筦键,摄衽抱几,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退而听朝也。’鲁人投其钥,不果纳,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涂于邹。当是时,邹君死,闵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柩,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故不敢入于邹。邹、鲁之臣,生则不得事养,死则不得饭含,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梁亦万乘之国,俱據万乘之国,交有称王之名。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

  “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谓不肖,而予其所谓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

  于是辛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而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去,不敢复言帝秦!”

  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秦军引而去。

  于是平原君欲封鲁仲连。鲁仲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所取也。即有所取者,是商贾之人也。仲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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