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从主人公的居处环境写起,描写了思妇对久别丈夫的一片挚情和盼归的急切心理,把征人之妇内心隐微的思想感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反映出战乱年代广大征人之妇内心共有的痛苦和悲伤。全诗韵律优美,对仗工整,意境高古,风格清雅。
诗从描写居处环境起笔,在一片清雅幽静的氛围中,主人公步上高台,凭栏远眺。“泠泠”一词,既形容步履轻妙端庄,也形容神情凄清,让人看了可怜见见的。五、六句对这位女主人公作了进一步介绍,使人更加看清,这位女子是一位品貌俱佳的贤良淑女。诗的后几句,揭开了她踽踽登高、神情凄伤的内心帷幕:“人生谁不别,恨君早从戎。”原来她是在思盼从军远戎的丈夫。这两句诗中,包含了女子的无限婉曲心事。这位女子深明大义,她并非怕离别,也并非反对丈夫从戎,她“恨”就恨在“早从戎”。这个“早”字含蕴丰富,既包含着对丈夫早年远出久久不归的怨恨,也流露出时光催人老、美人迟暮的悲哀。如此“灼灼”年华,竟寂寞空闺,她不能不触景伤怀、感慨系之。“鸣弦惭夜月,绀黛羞春风”两句,曲尽闺妇千种情思,万般苦恼。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故这里有企盼丈夫归来之意。又“鸣弦”,又“绀黛”,显示出这位女子对久别丈夫的一片挚情和盼归的急切心理。不幸的是,此一时刻,听她“鸣弦”的,只有那“皎皎空中月一轮”;欣赏她“绀黛”的,只有那“吹我罗裳开”的春风。月圆人未圆,她不能不“惭”;春风有意人远别,她不能不“羞”。一“惭”一“羞”,道出了她的内心企望不能实现的深沉哀痛。结尾这两句语悲情苦,反映出战乱年代广大征人之妇内心共有的痛苦和悲伤。
此诗是一首拟古诗。拟古,模仿古人之作。这是古诗中一种习用的体式。诗人往往由于有某种原因,不便直说;或者由于从古人之作中触发起某种感情,于是采取这种拟古形式。拟古诗并非生搬硬套,而是“用古人格作自家诗”(语见《昭昧詹言》卷一),形同而神异。此诗正是这样。它所“拟”的是《古诗十九首》中的名篇《青青河畔草》。两诗比较,二者都写离情闺怨,笔墨层次和表现手法也颇相似,但二者所塑造的人物各不相同:前者写的是“昔为倡家女,今作荡子妇”的不幸女子,而后者写的却是“明志逸秋霜”的端庄淑女、征人之妇;前者怨诽浪迹四方不顾妻室的“荡子”,后者则是思念“早从戎”的征夫。由于人物身分不同,所“怨”的对象不同,故后者对人物的具体描写、情意表达的方式,与前者显著有别。例如,同是以比兴起笔,描写景物,前者选“河畔草”“园中柳”,后者则取“临窗竹”“垂门桐”,雅俗有别,都切合各自人物的身分。同样介绍人物,前者侧重于“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的外在美;后者则不仅介绍其“玉颜艳春红”之貌,且首先突出其“明志逸秋霜”的内在美,淑女、倡妇,各有差别。同样写怨情,前者对薄情丈夫直泻怨诽:“荡子行不归,空房难独守。”而后者则向远戎亲人诉述情怀和苦衷。表达感情的方式,一个直而显,一个含蓄而有深致。可见,这首拟古诗是借旧题而发新意,另有寄托的。在诗的意境的创造上,甚至给人有一种“青胜于蓝”之感,无怪钟嵘称赞诗人“拟古尤甚”(见《诗品》)。
鲍令晖的拟作在内容上因袭了原诗,抒写思妇对远方丈夫的思念,但对主人公感情的刻面更为逼真、细腻,且与原诗的整体氛围有所不同,鲍令晖的笔下的女主人公形象血肉丰满、跃然纸上,思妇的内心世界被刻画得自然传神。鲍令晖能以切身的感受来摩写女性细腻微妙的情态、真实可感的容貌。此外,鲍诗比原诗更具声律之美,大部分诗句对仗工整,且通体押韵,“袅袅”“蔼蔼”“灼灼”“泠泠”等叠词的运用,“逸”“艳”“惭”“羞”等字眼的锤炼,使得整首诗具有高古清澈的诗境与优雅轻倩的诗风。
至于这首诗中所刻画的思妇形象,也许就是诗人自己。鲍令晖是否有远戎的丈夫,虽难以考定,但从诗中人物温文尔雅的气质和深沉委婉的言行举止看,则是一位有才情的女士,闪烁着诗人自己的身影。
鲍令晖,南朝宋诗人鲍照之妹。鲍令晖出嫁后与夫君鹣鲽情深,日常相处也多谈论诗文。新婚不久,夫君随军出征,一去杳无音讯,她只能写写诗词聊以自慰。鲍令晖独守闺房,日夜思念丈夫, 却迟迟盼不到夫君归来的消息,于是拟《古诗十九首》中的《青青河畔草》创作了这首诗。
绿蓑青笠舟一叶,黄麻紫诰言如纶。君扶日月行黄道,我向江湖作散人。
老坡独往到庐山,白鹤观中俱昼眠。只有棋声人不见,寂然流水古松间。
夜长不能寐,念子当远行。吉梦为子来,梦中占其祥。
如子韫文采,其道当辉光。晚达岂不佳,服官犹壮强。
将子奋功名,毋为叹参商。
囊里瑶琴驾上书,个中真味更何如。伴闲美竹千竿许,养老田园二顷馀。
睡起焚香诵圆觉,兴来缓轸品幽居。夕阳半下山偏好,吟入烟霞稳跨驴。
历尽冰霜性更坚,耐寒岂肯受人怜。春风到此应无价,只与梅花映后先。
晓帘不散金猊篆,凭栏为谁凝伫。镜里姿容,人间离别,旧恨新愁如许。
斜阳欲暮。记一剪东风,绿窗眉妩。怎似而今,作成疏影断肠谱。
垂阳池上弄碧,袅千丝踠地,不遭春妒。春本多情,花偏易落,毕竟芳年谁误。
潇潇细雨。向嫩叶残英,十分调护。语燕归来,旧巢知在否。
大溪昔日风光好,十家五家同一保。鸡犬相闻达曙喧,晓钟递击无昏早。
山人居山只食山,种得稻粱心亦閒。取柴斫竹白云里,筑埧分泉绿树间。
山入于此自云乐,饱食安眠甘澹薄。里胥无复夜惊呼,足迹都忘到城郭。
梵宫禅伯亦风流,辄与文人相唱酬。僧堂懒作六时礼,客馆偏能几日留。
吁嗟此事犹眼见,倏忽光阴去如箭。至今惟有三家村,出入豺狼心胆战。
相逢路上多含哀,辛苦如何说得来。只将筋力付流水,空把形容同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