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翁捣冰时,寒甚龟手絮。千金售词客,妙语零唾雾。
回看乌丝栏,一嫡轻百庶。长供虿尾落,肯受蝇头污。
今朝持赠君,真似翼傅虎。应缘未给札,欲草子虚赋。
他年五十万,渠复愿邻富。行看醉帖来,家不设寒具。
敢言身讵惜,怅别袂难分。徒步燕山雪,悲歌易水云。
纲常一疏见,恸哭两宫闻。不遣长沙去,君恩厚汉文。
王子能以身施佛,何异生居净梵宫?敝屣视他闲富贵,男儿到此是英雄。
请教雪庭谁是雪,雪消应始我初心。问知达摩来东土,唯有神光在少林。
清净观空三昩见,吉祥风软六花深。半空挂在羚羊角,踪迹无因向下寻。
鳞鬣摧残几许年,水平风静得潜渊。喜无美味登君俎,且学骊龙尽日眠。
无计堪怜汝。只踌躇、秋来瘦得,腰围如许。君本多愁多病者,那禁这般情绪。
又几日、眠餐无主。叠了罗衾全不寐,听潇潇、如此西窗雨。
恁怪我,太烦絮。
珠沤槿艳无凭据。算人生、因缘离合,偶然萍聚。侬从于君相结爱,其乃痛无分处。
况侬也、悲秋儿女。一日伤心三日病,命恹恹、抵死支持住。
休忘了,这番语。
游宦梁园溯旧踪,循名两录荐书中。衙前草映琴堂绿,门下花簪杏苑红。
撰述素钦韩笔健,清贫遑惜阮囊空。廿年沧海归帆速,偕老田园意本同。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