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鍊飞精,羽化成翩翻。荒坛与古甃,隐轸清泠存。
四面蹙山骨,中心含月魂。除非紫水脉,即是金沙源。
香实洒桂蕊,甘惟渍云根。向来探幽人,酌罢祛蒙昏。
况公圭璋质,近处谏诤垣。又闻虚静姿,早挂冰雪痕。
君对瑶华味,重献兰薰言。当应涤烦暑,朗咏翚飞轩。
我愿得一掬,攀天叫重阍。霏霏散为雨,用以移焦原。
天际归舟,悔轻与、故国梅花为约。归雁啼入箜篌,沙洲共漂泊。
寒未减、东风又急,问谁管、沈腰愁削。一舸青琴,乘涛载雪,聊共斟酌。
更休怨、伤别伤春,怕垂老、心期渐非昨。弹指十年幽恨,损萧娘眉萼。
今夜冷、篷窗倦倚,为月明、强起梳掠。怎奈银甲秋声,暗回清角。
百岁中分,流年过半,尘劳系人无尽。桑柘周围,菅茅低架,且喜水亲山近。
倦飞高鸟,算也有、閒枝栖稳。纸帐紬衾,日高睡起,懒梳蓬鬓。
閒阶土花碧润。缓芒鞋、恐伤蜗蚓。侧掩衡门,空解草玄谁信。
俗驾轻云易散,赖独有、莲峰破孤闷。世事悠悠,从教莫问。
愿得身游海外天,蓬莱顶上觅沈笺。为君唤起槐安梦,细读南华内外篇。
溪师摇橹。问因甚、呕哑不住。渚烟汀树。断岑响秋雨。
载酒载诗箧,碧浪湖天容与。故林秪隔重邮,早难忘、剪莼处。
朝朝暮暮。挂凉席、沿镜暗度。杜鹃无语。是谁引归路。
山庄冷泉外,竹织篱门须补。只怕香上情牵,又抛船去。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