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寒流作小溪,松篁深处有丛祠。千年鳝骨专车在,百丈灵湫瀑布垂。
粳稻丰穰欣岁乐,笳箫清咽报神私。更将小雨为滂润,正是农夫播麦时。
颜生躬四勿,曾子日三省。中庸首谨独,衣锦思尚絅。
伟哉邹孟氏,雄辨极驰骋。操存一言要,为尔挈裘领。
丹青著明法,今古垂焕炳。何事千载馀,无人践斯境。
城头片雨悬,客醉㟙湖边。酒奈榴花妒,人堪桂树怜。
五丝还令节,双鬓抵流年。莫蹋王孙草,淮南赋已传。
紬书功未竟,持节命方隆。已擅雄文誉,还扬肃政风。
杨花飞雪白,芍药舞云红。咨度多馀力,新诗寄便鸿。
临风衣自整,对月影偏长。独立经寒暑,真成石作肠。
折柳复折柳,柳冻不成条。堠亭风雪断行迹,何来一骑随盘雕。
前年蜀冈今海徼,有家如寓还空侨。到门空博儿女笑,悭囊不救长啼号。
袖中漫灭贵人刺,嫁衣辛苦酬知交。校勘曾从流内选,选人持牒腾呵嘲。
摇头耸肩服诗械,之才岂合供佥曹。佥曹未得求幕僚,庑下匆匆重打包。
我闻罗浮之山足仙种,麻姑五色裾飘飖。又闻合江之门富嘉树,玉奴雪肌开绛绡。
先生压装鲜长物,壮游万里收吟瓢。赵尉丛台已砂砾,虞卿别苑仍蓬蒿。
韩公苏公不可作,残碑剩碣留爬搔。依人自古无特操,履綦喜伴仙人乔。
惠州饱饭洵可乐,蜑船试采珠娘谣。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