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习以钱塘江北岸山称吴山,南岸山称越山,这是因为钱塘江曾为春秋时吴、越两国国界的缘故。元曲家汪元亨即有“怕青山两岸分吴越”(《醉太平·警世》)语。
此曲起首即以吴山越山对举,点出“山下水”即钱塘江的咏写对象,而着一“总是凄凉意”的断语。一个“总”字,将“吴”、“越”、“山”、“水”尽行包括,且含有不分时间、无一例外的意味,已为题面的“怀古”蓄势。不直言“钱塘江水”而以“吴山越山山下水”的回互句式出之,也见出了钱塘江夹岸青山、山水萦回的态势。三、四句以工整的对仗,分别从水、山的两个角度写足“凄凉意”。江为动景,亘古长流,故着重从时间上表现所谓的“今古愁”。山为静物,也是历史忠实、可靠的见证,故着重从性质表述,所谓“兴亡泪”。以“雨”字作动词,不仅使凝练的对句增添了新警的韵味,还表明了“泪”的众多,也即是兴亡的纷纭。作者不详述怀古的内容,而全以沉郁浑融的感想代表,显示了在钱塘江浩渺山水中的苍茫心绪。
大处着笔,大言炎炎,一般都较难收束,本篇的结尾却有举重若轻之妙。“沙鸥”是钱塘江上的本地风光,又是闲逸自得和不存机心的象征。“沙鸥笑人闲未得”,“闲”字可同“今古”、“兴亡”对读,说明尽管历史活动不过是“凄凉意”的重复,但人们还是机心不泯、执迷不悟,大至江山社稷,小至功名利禄,争攘不已;又可与“今古愁”、“兴亡泪”对勘,表现出作者对自己怀古伤昔举动的自嘲。此外,从意象上说,“沙鸥笑人”,也正是江面凄凉景象的一种示现。作者对人世的百感交集,终究集聚到这一句上,自然就语重心长,足耐寻味了。
这支小令怀古伤今,把深沉的兴亡之感,融入到景物描写中。国家兴亡,朝代更迭,历史变迁,物是人非,而山水如故。在千古不变的山山水水中,融入了深厚的历史感,引发人的感慨和感伤。末句“沙鸥笑人闲未得”,用拟人手法,看似轻松诙谐,含义却颇为丰富,别具深意。自然界的生物是那样悠然自得,而人世间则充满忙碌、竞争、劳顿,最终,一切的一切都将归于历史的陈迹。
任昱,字则明,四明(今浙江宁波市)人。与张可久、曹明善为同时代人,少时好狎游,一生不仕。所作散曲小令在歌妓中传唱广泛。其作品《闲居》有“结庐移石动云根,不受红尘”、《隐居》有“不顺俗,不妄图,清高风度”等句,知其为足迹往来于苏、杭的一位“布衣”。
家傍红墙里。羡薇郎、桃花绶带,翩何清绮。白玉阑干黄金钥,别殿秋晴似水。
频宣召、綵毫才子。尘世那知天上景。但微闻、奏赋天颜喜,眉子砚,澄心纸。
鄙人琐琐吴蒙耳。怅生平、潜踪屠钓,埋名井里。一头绿蓑三弄笛,伎俩如斯而已。
只合向、江南閒睡。深感云霄凭问讯,算人生、几度逢知己。
燕市上,浩歌起。
千门万户,听踏歌声遍。一派笙箫暗尘远,有麝兰通气,罗绮如云,香过处,隐隐红帘尽捲。
闲行南北曲,玉醉花嫣,争簇天街闺蛾转。更谁家艳质,灯火阑干,蓦地里、夜深重见。
向皓月光中费疑猜,不道是今宵,广寒人现。
江南春事殊懊恼,五雨十风常不晴。今日大开聊一望,却憎花柳太分明。
千峰万壑翠嵯峨,车马长年少见过。泉可濯兮田可稼,比侬盘谷不争多。
疏影词成去范村,小红低唱不堪闻。明朝驿路相思处,回首梅花是白云。
亭障连山入杳茫,毡车如雪谩沙场。雕盘天际秋云白,雁去关南木叶黄。
独客应怜冠戴楚,閒愁无奈管吹羌。归来若度桑乾水,莫忘并州是故乡。
宦途清望许谁先,幕府功成遽息肩。老去丹心悬蓟北,归来幽事付溪边。
烟光水色明春酒,浴鹭飞凫绕钓船。人事浮云总身外,一篷疏雨且高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