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已暗大同殿,弦管犹喧凝碧池。别写嘉陵三百里,右丞心事欲谁知。
翩翩公子实仙才,笔下云泉泼翠开。若是人间逢此景,定应呼作小蓬莱。
荆璞遇卞和,骐骥遇伯乐。物遇固有时,识者亦不数。
方生禀令资,夙志励问学。遭逢圣明世,贤科早超擢。
从事词林馆,简陟颂台幕。言必循礼度,动不踰矩矱。
雍容侪辈间,俨然鸡群鹤。一朝峨廌冠,莅事加秉恪。
持宪恕且公,守身澹以约。中怀莹澄澈,外不事表襮。
虽然知己希,俛仰靡愧怍。顷出浙水西,沨沨誉声作。
旋归居无何,冠缨反丘壑。风高秋气清,农田纷始穫。
林桂吐丹葩,吹香散寥廓。执手送子行,感叹怀抱恶。
子当强仕年,余发久已皬。后晤未有期,努力追先觉。
大江西下思漫漫,憔悴王郎旧倚栏。貔虎昼嘷沙草白,辘轳夜转井梧寒。
帛书喜托云中嘷,锦字羞题梦里鸾。魏国山河刘社稷,可怜无地望长安。
先生讳载,字子厚,世大梁人。少孤自立,无所不学。与焦寅游,寅喜谈兵,先生说其言。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一见知其远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足也,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佑初,见洛阳程伯淳、正叔昆弟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
京兆王公乐道尝延致郡学,先生多教人以德,从容语学者曰:“孰能少置意科举,相从于尧舜之域否?”学者闻法语,亦多有从之者。上嗣位之二年,登用大臣,思有变更,御史中丞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既入见,上问治道,皆以渐复三代为对。上悦之。会弟天祺以言得罪,乃谒告西归,居于横渠故居。
横渠至僻陋,有田数百亩以供岁计,约而能足,人不堪其忧,而先生处之益安。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又以为教之必能养之然后信,故虽贫不能自给,苟门人之无赀者,虽粝蔬亦共之。岁值大歉,至人相食,家人恶米不凿,将春之,先生亟止之曰:“饿殍满野,虽蔬食且自愧,又安忍有择乎!”甚或咨嗟对案不食者数四。
会秦凤帅吕公荐之,诏从之。先生曰:“吾是行也,不敢以疾辞,庶几有遇焉。”及至都,公卿闻风慕之,然未有深知先生者,以所欲言尝试于人,多未之信。会有疾,谒告以归。不幸告终,不卒其愿。
风帆已落山生烟,霜叶半红新雁天。野店小桥通线路,孤峰古寺斜阳边。
荷担驱驴者谁子,满衣山翠凉娟娟。一人趁渡出沙际,何处撑来鸥外船。
使君为我图此景,披阅令人发深省。一日将昏一岁秋,大似百年逢老境。
如何抛却云水乡,总是埋头声利场。早觅家居到彼岸,莫待月黑迷津航。
烧纸无端引祟来,看看家鬼返为灾。青天白日弄门户,背手掩来顺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