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前纸,在在神灵为护持。如见古人如见佛,焚香百拜展经时。
九峻山人聊玩世,伏波将军之苗裔。家在渼陂紫阁间,孤情独与烟霞契。
弹筝叩缶本秦声,裂芰为衣皆楚制。儒冠误人几半生,秋风屡雪刘蕡涕。
长焚笔砚事丹青,泼墨吮毫称绝艺。横皴酷似黄大痴,细染还宗吴仲圭。
近代以来数文沈,嘉隆而后作者谁。山人工意不工似,匠心自出无专师。
卢龙山水颇不恶,韩家钓台尤最奇。一峰高入白云里,登楼坐见海沧湄。
游人欲绘每束手,譬如写照难须眉。一日坐我悠然堂,解衣䃲礴无人窥。
须臾图成挂诸壁,高岩邃谷光参差。瀩澹旋涡渔艇立,窈冥洞口烟萝垂。
主人韩生有狂癖,此台自尔高曾贻。见图再拜悲且喜,重之不啻商尊彝。
便买贞珉勒山侧,酹酒欲告山灵知。山人此别欲何往,赠汝一枝筇竹杖。
避世宜从麋鹿群,结庐高卧仙人掌。宁恤床头妻子饥,要令胸中丘壑长。
我今持节越王城,兰渚剡溪恣偃仰。预拂霜绡以待君,一挥欲使群山响。
记取雪深一丈时,山人须鼓山阴桨。
川岳钟贤哲,风云起壮猷。经纶天可补,带砺国同休。
铁券传三锡,金门觐九旒。恩波随扈跸,霖雨遍瀛洲。
率土河均润,殊方泽未周。帝心专简在,天眷属怀柔。
连帅今方伯,屏藩古列侯。秉衷何简简,敷政独优优。
中泽鸿初集,卷阿凤暂留。阳春开寿域,煦日照遐陬。
槐省三公树,微垣百尺楼。高山长在望,野老漫凝眸。
杕杜难为致,甘棠可共游。愿言思召伯,敢望识荆州。
有客被方袍,合爪前致辞。不独爱公画,仍复爱公诗。
诗成纵意书,了此一段奇。世人称三绝,公胡不自知。
我心了不知,晚岁聊嬉嬉。向来用世心,转首成弃遗。
所嗟闻道晚,倏已双鬓丝。前贤去已远,来哲未可期。
寓形宇宙间,伥伥欲何之。愿诲药石言,再拜真吾师。
轻纨歌扇写蝇头,手弄香囊茉莉球。水榭半开帘半卷,绿杨阴下看归舟。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