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归

久客江湖远,频年道路艰。
干戈侵海内,猿鹤老山间。
地僻林泉古,云深日月閒。
余生犹转徒,清梦绕柴关。
建康人,字思道。原名默。徽宗大观三年进士。尝以诗谒苏轼、刘安世,得二人称勉。为蔡绦所用,又出入梁师成之门。累官至团练使。宣和末避战乱辞官,责授武节大夫致仕。有诗名,兼长于词。主张学诗当以杜甫为体,以苏轼、黄庭坚为用。有《藏海居士集》、《藏海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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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山深处。雪拥溪桥路。晓日乍明催客去。惊起玉鸦翻树。
翠衾香暖檀灰。一枝想见疏梅。凭仗东风说与,画眉人共春回。

烛泪夜黏桃叶袖,酒痕春污石榴裙。莫辞辛苦供欢宴,老后思量悔煞君。

衣食支吾婚嫁毕,从今家事不相仍。夜眠身是投林鸟,
朝饭心同乞食僧。清唳数声松下鹤,寒光一点竹间灯。
中宵入定跏趺坐,女唤妻呼多不应。

慕诡适修禊,啸侣阅灵渊。机权知匪测,橐籥讵云偏。

觱沸连波起,鸿垆不断燃。盖石愈怪杰,襟湖何渺绵。

萧丘有寒燄,化理同一玄。燧人与尧井,无为帝力全。

短衣匹马卢龙道,冰霜千里催人老。白发影婆娑,秋风鬼病多。

苦寒还苦热,飞梦惊影灭。何物返魂丹,空囊无一钱。

初维鄂渚楫,又上岳阳舟。行住皆无系,身轻波上沤。

寺连龙井近,山压洞庭流。回望王城里,还来持钵游。

郁郁重云挟海铺,惊风不断蹙跳珠。横空尽化鱼龙气,咫尺堆成滟滪图。

心事百年劳洗涤,乾坤何处有焦枯。湿廊茗坐延馀爽,初识神功有若无。

美人东去忽经秋,坐忆苕溪动别愁。问信几回湖外舸,看山何处水边楼。

遥怜短鬓风尘暗,可耐长江日夜流。俯仰少年心万里,梦魂曾伴史迁游。

箕尾精灵果在无,山河依旧片城孤。也应风雨厓门泪,哭到今朝血亦枯。

舟楫连樯出蓟丘,弓刀千骑入荆州。歌翻郢雪寒暄变,恩逐岷波日夜流。

云雨暝连神女宅,山川晴绕仲宣楼。岂无贤士堪招隐,应向鹿门深处求。

瑶笙吹罢。月满仙台下。歌扇半欹羞澹冶。一点芳尘不惹。

临溪更洗残妆。低回玉洞舂光。换却当时脂脸,从教恼杀刘郎。

路近蛮村落照红,纷纷番妇迓青骢。绿衣黄里裙衫艳,头上鸡翎飏晚风。

茶疏缘睡少。

剪水飞花细舞风,断芦洲外水连空。剡溪几曲知名处,何似今朝眼界中。

听说娑婆无量苦。死生总作轮回主。六贼操刀为伴侣。

同居住。何曾顷刻抛离去。

功德天和黑暗女。两人最是难相聚。有智主人俱不取。

依吾语。从今更莫登门户。

翠翠复翠翠,双飞亦双止。
西风吹老芙蓉枝,水冷河清鱼不起。
朝从南海去,暮仍珠树归。
娟娟波心影,氄氄身上衣。
今日沙头忽不见,点上吴宫美人面。

东邻愁冷食,稚子叩柴门。旧俗分新火,在家共一村。

草深眠鹿子,庄老出鸡孙。细雨看荒冢,梨花开正繁。

等閒垂手去,八面清风生。
大悲不展手,通身是眼睛。

休沐炎蒸思不禁,江楼向夕足幽寻。露华向靳金茎下,熇气偏从白屋侵。

思凿井冰沾道暍,谩挥毫雪傍栏吟。月明川上观流水,爱尔澄然物外心。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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