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濆,生平不详。《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九著录其集1卷,已佚。《粤诗搜逸》卷一谓是五代末至宋初昭州(今广西平乐)人周渭之弟,未详所据。《全唐诗》存诗4首。另《永乐大典》卷二八〇九存诗1首,《全唐诗续拾》据之收入。
北洞虽名洞,迥与洞不同。入穴出自穴,已非意想通。
谓是不知处,乃即东桥东。临江蹲蟆颐,吐吸白玉虹。
行人渡虹背,扰扰如蠛蠓。屡转入蜂房,又当穴正中。
小口嵌玻璃,照见千樯篷。天匠妙布置,似穷正未穷。
一线上云霄,阑楯非人工。是树瘦屈盘,是石苍玲珑。
如缘古梅椿,凸凹穿藓封。绝叫出青壁,浩浩乘积风。
神仙好居处,倒垂绿芙蓉。面面开户牖,剔透凌烟空。
下视古舞州,秀若壁挂弓。欲携驰走儿,此豁星斗胸。
竟无一间者,偕余足音跫。凭高发深喟,永怀云谷翁。
玉洞藑无门,珠帘不可捲。梯峰陟穷渎,刬石臻遥岘。
蹊参灌木入,行并修篁转。禅界稍歇堙,灵泉犹清浅。
花凋龙女台,草积象王辇。二梵行当已,三车谁能演。
籍草停旷踪,抚柏豁英眄。翠函岫类滴,云抹林疑剪。
感运心所怀,浩歌兴粗遣。
九重依夜管,四壁惨无辉。招摇顾西落,乌鹊向东飞。
流萤渐收火,络纬欲催机。尔时思锦字,持制行人衣。
所望丹心达,嘉客傥能归。
万物皆有尽,孤生岂无休。冉冉即迟暮,脉脉怀殷忧。
星霜忽已易,岁月嗟何遒。明河耿遥夜,皓魄扬清秋。
吟蝉露下切,落叶烟中稠。银缸映户外,锦瑟横床头。
美人怅何处,良会知末由。来晨不可计,去日焉能留。
掩镜释浩叹,临觞激清讴。遗情以乘化,宇宙从悠悠。
正月二十一日,某顿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获书言史事,云具《与刘秀才书》,及今乃见书藁,私心甚不喜,与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谬。
若书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馆下,安有探宰相意,以为苟以史荣一韩退之耶?若果尔,退之岂宜虚受宰相荣己,而冒居馆下,近密地,食奉养,役使掌故,利纸笔为私书,取以供子弟费?古之志于道者,不若是。
且退之以为纪录者有刑祸,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为褒贬,犹且恐惧不敢为;设使退之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贬成败人愈益显,其宜恐惧尤大也,则又扬扬入台府,美食安坐,行呼唱于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犹尔,设使退之为宰相,生杀出入,升黜天下土,其敌益众,则又将扬扬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于内庭外衢而已耶?何以异不为史而荣其号、利其禄者也?
又言“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虽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鲁、卫、陈、宋、蔡、齐、楚者,其时暗,诸侯不能行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当其时,虽不作《春秋》,孔子犹不遇而死也。 若周公、史佚,虽纪言书事,独遇且显也。又不得以《春秋》为孔子累。范晔悖乱,虽不为史,其宗族亦赤。司马迁触天子喜怒,班固不检下,崔浩沽其直以斗暴虏,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于不幸。子夏不为史亦盲,不可以是为戒。其余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无以他事自恐。 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祸非所恐也。
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诚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则同职者又所云若是,后来继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则卒谁能纪传之耶?如退之但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同职者、后来继今者,亦各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则庶几不坠,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语,每每异辞,日以滋久,则所云“磊磊轩天地”者决必沉没,且乱杂无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岂当待人督责迫蹙然后为官守耶?
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无可准,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犹惧于此。今学如退之,辞如退之,好议论如退之,慷慨自谓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犹所云若是,则唐之史述其卒无可托乎!明天子贤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为速为;果卒以为恐惧不敢,则一日可引去,又何 以云“行且谋”也?今人当为而不为,又诱馆中他人及后生者,此大惑已。 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