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岁愔愔无地雪,三首新诗报明发。使君近作采石游,胜践传闻惊久缺。
亢阳便有欲雪意,和气先期振岩穴。想见旌旗锦绣张,如从元君朝北阙。
后携一老何奇哉,朱颜鹤发超尘埃。噭呼江上来席上,迤逦万古随云开。
骑鲸仙人不敢避,玉镜台郎俄复回。分明月下遇赏叹,将军新自天边来。
逡巡落笔轰春雷,落花乱点荒池台。沈埋蓁莽见一旦,名高此地真当才。
从来不许说前辈,寄声鱼鸟休惊猜。直疑乘槎叩月窟,又若登临望天台。
酒行已彻更须酌,醉倒宁辞无算杯。卓然一段极则事,遣我击节因谁催。
鄣东馀二载,恪遵圣人经。雅志存教化,除娆去烦刑。
门阑弛走卒,千人皆造庭。分遣每日旰,庭中无一人。
沉冤出殊死,无盖尽群生。时有纵囚归,皆言赋役平。
引纳壮健儿,誓之以丹青。萑苻多宿盗,擒斩为一清。
馀粮栖陇亩,绝无犬吠惊。维以哀茕独,不能畏高明。
睚眦生怨恚,憯甚镆铘兵。风雨日飘摇,拮据徒辛勤。
涕泣西河守,古道竟无成!
余读《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记》,当时演史小说者数十人。自此以来,其姓名不可得闻。乃近年共称柳敬亭之说书。
柳敬亭者,扬之泰州人,本姓曹。年十五,犷悍无赖,犯法当死,变姓柳,之盱眙市中为人说书,已能倾动其市人。久之,过江,云间有儒生莫后光见之,曰:“此子机变,可使以其技鸣。”于是谓之曰:“说书虽小技,然必句性情,习方俗,如优孟摇头而歌,而后可以得志。”敬亭退而凝神定气,简练揣摩,期月而诣莫生。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欢咍嗢噱矣。”又期月,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慷慨涕泣矣。”又期月,生喟然曰:“子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盖进乎技矣。”由是之扬,之杭,之金陵,名达于缙绅间。华堂旅会,闲亭独坐,争延之使奏其技,无不当于心称善也。
宁南南下,皖帅欲结欢宁南,致敬亭于幕府。宁南以为相见之晚,使参机密。军中亦不敢以说书目敬亭。宁南不知书,所有文檄,幕下儒生设意修词,援古证今,极力为之,宁南皆不悦。而敬亭耳剽口熟,从委巷活套中来者,无不与宁南意合。尝奉命至金陵,是时朝中皆畏宁南,闻其使人来,莫不倾动加礼,宰执以下俱使之南面上坐,称柳将军,敬亭亦无所不安也。其市井小人昔与敬亭尔汝者,从道旁私语:“此故吾侪同说书者也,今富贵若此!”
亡何国变,宁南死。敬亭丧失其资略尽,贫困如故时,始复上街头理其故业。敬亭既在军中久,其豪猾大侠、杀人亡命、流离遇合、破家失国之事,无不身亲见之,且五方土音,乡俗好尚,习见习闻,每发一声,使人闻之,或如刀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亡国之恨顿生,檀板之声无色,有非莫生之言可尽者矣。
凤凰巢穴麒麟种,奇物常为世倾竦。傅生才调出名家,一不为希百非冗。
亦知性质有天解,曾忆当年角初总。早从书派得源流,复向词宗继支统。
后来英俊岂易得,我已为子神飞动。十年远作东南游,腹有江山浩奔汹。
试凌逸气脱尘凡,立见孤标谢荒茸。翻然赴敌翰墨场,百万人中看贾勇。
会将长策献明庭,谁谓一时非贾董。未论秋荐与春闱,金马玉堂堪接踵。
晋阳授简辞当习,毛义登堂檄须奉。有才未免为世用,药里参苓方在笼。
厌随时辈学奔趋,肯向乡邦衒华宠。古道终教德器成,今人祇解功名重。
临岐欲别无所赠,颇觉尘襟剧颊壅。情深义重极怜渠,我语虽多未为氄。
地僻堪乘兴,幽居足解嘲。骤看芳树合,渐喜绿阴交。
素壁明珠缀,青林暗鹊巢。此生随意适,吾道岂如匏。
文武吉甫今马公,方古名将为将雄。文以附众武以戡乱随守攻,翕张呼吸生雷风。
指麾戎马如手足,千人万人心一同。此行可请二长缨,左系天骄右叛戎。
春归烟浦。有天半朱霞,标映高处。尘海此回帆,望蓬莱、三山自去。
诗情何在,且付与、素歌蛮舞。容与。共岫云、野鹤终古。
陈澄江一绳散绮,更重吟、宣城俊句。记得杭州,几度画船听雨。
酒浣尘襟,镜消秋缕。好移琴柱。频寄语。前身合在琼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