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容,襄阳人(今属湖北),又名张五。生卒年均不详,约唐玄宗开元十六年前后在世。先天元年(712)举进士,仕为乐城令,开元中谪为东城尉。又曾官晋陵尉。初,与孟浩然同隐鹿门山,为死生交,诗篇唱答颇多。复值乱离,流寓江表。后竟弃官归旧业以终。子容为诗兴趣高远,为当时文士所称,有诗集传于世。
碑者,悲也。古者悬而窆,用木。后人书之以表其功德,因留之不忍去,碑之名由是而得。自秦汉以降,生而有功德政事者,亦碑之,而又易之以石,失其称矣。余之碑野庙也,非有政事功德可纪,直悲夫甿竭其力,以奉无名之土木而已矣!
瓯越间好事鬼,山椒水滨多淫祀。其庙貌有雄而毅、黝而硕者,则曰将军;有温而愿、晰而少者,则曰某郎;有媪而尊严者,则曰姥;有妇而容艳者,则曰姑。其居处则敞之以庭堂,峻之以陛级。左右老木,攒植森拱,萝茑翳于上,鸱鸮室其间。车马徒隶,丛杂怪状。甿作之,甿怖之,走畏恐后。大者椎牛;次者击豕,小不下犬鸡鱼菽之荐。牲酒之奠,缺于家可也,缺于神不可也。不朝懈怠,祸亦随作,耄孺畜牧栗栗然。疾病死丧,甿不曰适丁其时耶!而自惑其生,悉归之于神。
虽然,若以古言之,则戾;以今言之,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何者?岂不以生能御大灾,捍大患,其死也则血良于生人。无名之土木不当与御灾捍患者为比,是戾于古也明矣。今之雄毅而硕者有之,温愿而少者有之,升阶级,坐堂筵,耳弦匏,口粱肉,载车马,拥徒隶者皆是也。解民之悬,清民之暍,未尝怵于胸中。民之当奉者,一日懈怠,则发悍吏,肆淫刑,驱之以就事,较神之祸福,孰为轻重哉?平居无事,指为贤良,一旦有大夫之忧,当报国之日,则佪挠脆怯,颠踬窜踣,乞为囚虏之不暇。此乃缨弁言语之土木尔,又何责其真土木耶?故曰:以今言之,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
既而为诗,以纪其末:土木其形,窃吾民之酒牲,固无以名;土木其智,窃吾君之禄位,如何可仪!禄位颀颀,酒牲甚微,神之享也,孰云其非!视吾之碑,知斯文之孔悲!
谩说离家已半年,春风吹草绿如烟。马军恰与征人会,此出那知不系天。
十年闻说信无言,草草相逢又黯然。借得新诗连夜读,要从苦淡识清妍。
燕九人能往,斯游我自偏。长廊频落叶,匹马独闻蝉。
鸡犬驱何日,烟霞似昔年。泉凝丹井月,门锁白云天。
法磬鸣霜后,经函散石边。宁劳东海上,即此候神仙。
旧瞻天宁塔,今览天宁寺。兹塔多鬼怪,光芒夜夜至。
不知何时殿,结构今颓弃。剔藓读其碑,识是隋文字。
蝌蚪半剥落,蛟龙犹奰屃。我来值时暮,揽逝发潜喟。
修陆控赵代,长山卫燕冀。苍然野眺合,一洒杨朱泪。
剪就冰绡月影团,不须多羡女乘鸾。君王瑶札亲题处,一样蟾花点点丹。
北山有危坡,都植兰与蕙。平生性好修,掇拾以为佩。
我闻轩辕铸鼎于此山,鼎成腾身凌紫烟。三十六亭委秋草,遗台萧瑟愁飞仙。
至人无心亦无象,长风空中自来往。由来瀛岛在人寰,何须更作三山想。
紫荆台边一声笛,龙女鲛人皆喑咽。水中缥缈出两丸,还向丹丘弄明月。
榑桑弱水随东流,秦皇汉武俱蜉蝣。古来求仙尚如此,何况我辈长悠悠。
惟有吕翁解度世,飘飘颇得游仙意。蓬莱一醉三千秋,始信壶中有天地。
沈吟远望不能归,秋风淅淅入征衣。徘徊且送玉清鹤,携手卢敖更不违。
勤恪督楚时,吾祖同疆寄。大难适初夷,急在培元气。
抚臣职治民,地与益阳异。推贤本公忠,刚柔亦互济。
不争赫赫名,岂恤悠悠议。奏牍兹具存,经画皆至计。
国家建行省,命官有深意。元丰议省并,祇以便专恣。
荆襄据上流,承平慎择帅。奈何任无赖,轻举江东弃。
始信古人言,将亡必多制。与君籍金闺,通家逮四世。
白首役汗青,同舟话故事。连楹赐书在,骏烈惭弗嗣。
倾阳一寸心,何补东隅逝。万方困虐政,生民日憔悴。
岂独岘山碑,过者为堕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