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

画舸乘风入永康,疏花缘岸一溪长。
山淘麦浪青重叠,云衅鱼鳞白渺茫。
王事有程行作吏,胜游无侣梦还乡。
直输渔父芦汀畔,斗酒浑家醉野航。
(1445—1499)明苏州府长洲人,字宗儒。文洪子。成化八年进士。历知永嘉、博平二县,迁南京太仆寺丞。建言时政十四事。告归数年,复起知温州府,卒于官。学问该博,尤精于易数。作诗文明畅不蹈袭。有《琅琊漫抄》、《文温州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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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往海南边,秋闻半夜蝉。鲸吞洗钵水,犀触点灯船。
岛屿分诸国,星河共一天。长安却回日,松偃旧房前。
昔年庭木雪僵条,今此风和柳自摇。
人事转如风不定,年光暗与雪俱消。
城中佳气生宫阙。尘外清居隔市朝。
顾我何能知马政,江村祗合老渔樵。
冬令阴阴我独晴,世间寒暑本思成。
玉珂金钥声中睡,无限山林入耳声。
我向无中生出妄,君从妄里却求真。
葫芦可画虽依本,阿堵知君画不亲。

客有登台赋远游,蓟门金尽坐高秋。总怜岐路无知己,不向风尘为白头。

木落毗陵看过雁,月明张翰倚扁舟。未将簪绂论多病,草色姑苏到自愁。

有人情重赠尤多,奈我中心义理何。纵使尽添齐楚富,一身之外总为他。

高堂忽见华山顶,十丈仙花开玉井。新梢出水藕横船,圆叶当空盖欹影。

纷披花叶出交加,绿云片片连红霞。疑是瑶池宴仙子,酒酣肌理无纤瑕。

何处纷然下群鹭,伫立出呼复出顾。六足联拳方比翼,一喙低迟还独步。

衔鱼仰视空外来,故知两意无嫌猜。参差九鹭态度别,红莲香里同徘徊。

徘徊毛羽胜霜雪,散布苍烟几点白。浑如野鹤出尘垓,回视凡禽迥殊绝。

匪独九鹭粲有光,就中饮啄性亦常。不比饥鸢得腐鼠,仰首却嚇孤凤凰。

无限雕鹯与鹰隼,爪觜铦利性贪忍。何如此鹭纯且真,不搏不击意深稳。

谁哉巧夺造化工,花鸟幻出丹青中。㓗白真堪比君子,还歌振鹭鸣西雍。

穷谷寓形久,惭无问俗方。
文章古刺史,今昔窃馀光。
收放随时虽有淮,出门入户恐难论。
长安路子君须到,莫向深村草里蹲。

银屏深掩烛烧残,金粟枝头玉露寒。阵阵西风吹不断,肯教闲却画阑杆。

  〔一枝花〕

  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梁州〕

  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分茶攧竹,打马藏阄;通五音六律滑熟,甚闲愁到我心头?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金缕捧金樽满泛金瓯。你道我老也,暂休。占排场风月功名首,更玲珑又剔透。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曾玩府游州。

  〔隔尾〕

  子弟每是个茅草冈、沙土窝初生的兔羔儿乍向围场上走,我是个经笼罩、受索网苍翎毛老野鸡蹅踏的阵马儿熟。经了些窝弓冷箭鑞枪头,不曾落人后。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我怎肯虚度了春秋。

  〔尾〕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国戚来朝总盛容,左班翘鹖右王封。功臣带砺河山誓,万岁千秋乐未终。

酣歌惜春夜,起向月中立。北斗挂长松,风摧翠蛟泣。

山花如美人,飞香染衣湿。青天落吾手,大白不满吸。

推山出门去,秀气还复入。

往日房陵怜逐客,物情不觉在天涯。
十年来作六州长,四海共知双鬓华。
封内半为故敌践,路傍时问野人家。
京山初入京西道,晚景轻风旆脚斜。

重阳菊绽九江滨,彭泽风清独岸巾。千载又开庐阜径,秋英还遇古今人。

前代王孙夙相家,于今出牧向长沙。
神龙正喜腾霄汉,天马宁容驻渥洼。
江水流澌初阁棹,岳云点雪又催衙。
好怀忍向高人别,折赠寒梅驿路花。
芒鞋侵晓踏青霜,九里松阴引兴长。
云雾浅深山变态,风烟舒卷水晶光。
千岩寒月笼疏薄,一笛西风度渺茫。
短艇不来人意懒,谁知搔首正相望。
席作此
风送行春步。渐行行、山回路转,入云深处。问讯花梢春几许,半在诗人杖屐。点点是、祥烟膏露。中有瑶池千岁种,整岩妆、来作巢仙侣。相妩媚,试凝伫。
风流座上挥谈尘。更多情,多才多调,缓歌金缕。趁取芳时同宴赏,莫惜清樽缓举。有明月、随人归去。从此一春须一到,愿东君、长与花为主。泉共石,闻斯语。

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
作书与鲂鱮,相教慎出入。

  内翰执事:洵布衣穷居,尝窃有叹,以为天下之人,不能皆贤,不能皆不肖。故贤人君子之处于世,合必离,离必合。往者天子方有意于治,而范公在相府,富公为枢密副使,执事与余公、蔡公为谏官,尹公驰骋上下,用力于兵革之地。方是之时,天下之人,毛发丝粟之才,纷纷然而起,合而为一。而洵也自度其愚鲁无用之身,不足以自奋于其间,退而养其心,幸其道之将成,而可以复见于当世之贤人君子。不幸道未成,而范公西,富公北,执事与余公、蔡公分散四出,而尹公亦失势,奔走于小官。洵时在京师,亲见其事,忽忽仰天叹息,以为斯人之去,而道虽成,不复足以为荣也。既复自思,念往者众君子之进于朝,其始也,必有善人焉推之;今也,亦必有小人焉间之。今之世无复有善人也,则已矣。如其不然也,吾何忧焉?姑养其心,使其道大有成而待之,何伤?退而处十年,虽未敢自谓其道有成矣,然浩浩乎其胸中若与曩者异。而余公适亦有成功于南方,执事与蔡公复相继登于朝,富公复自外入为宰相,其势将复合为一。喜且自贺,以为道既已粗成,而果将有以发之也。既又反而思,其向之所慕望爱悦之而不得见之者,盖有六人焉,今将往见之矣。而六人者,已有范公、尹公二人亡焉,则又为之潸然出涕以悲。呜呼,二人者不可复见矣!而所恃以慰此心者,犹有四人也,则又以自解。思其止于四人也,则又汲汲欲一识其面,以发其心之所欲言。而富公又为天子之宰相,远方寒士,未可遽以言通于其前;余公、蔡公,远者又在万里外,独执事在朝廷间,而其位差不甚贵,可以叫呼扳援而闻之以言。而饥寒衰老之病,又痼而留之,使不克自至于执事之庭。夫以慕望爱悦其人之心,十年而不得见,而其人已死,如范公、尹公二人者;则四人之中,非其势不可遽以言通者,何可以不能自往而遽已也!

  执事之文章,天下之人莫不知之;然窃自以为洵之知之特深,愈于天下之人。何者?孟子之文,语约而意尽,不为巉刻斩绝之言,而其锋不可犯。韩子之文,如长江大河,浑浩流转,鱼鼋蛟龙,万怪惶惑,而抑遏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见其渊然之光,苍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视。执事之文,纡余委备,往复百折,而条达疏畅,无所间断;气尽语极,急言竭论,而容与闲易,无艰难劳苦之态。此三者,皆断然自为一家之文也。惟李翱之文,其味黯然而长,其光油然而幽,俯仰揖让,有执事之态。陆贽之文,遣言措意,切近得当,有执事之实;而执事之才,又自有过人者。盖执事之文,非孟子、韩子之文,而欧阳子之文也。夫乐道人之善而不为谄者,以其人诚足以当之也;彼不知者,则以为誉人以求其悦己也。夫誉人以求其悦己,洵亦不为也;而其所以道执事光明盛大之德,而不自知止者,亦欲执事之知其知我也。

  虽然,执事之名,满于天下,虽不见其文,而固已知有欧阳子矣。而洵也不幸,堕在草野泥涂之中。而其知道之心,又近而粗成。而欲徒手奉咫尺之书,自托于执事,将使执事何从而知之、何从而信之哉?洵少年不学,生二十五岁,始知读书,从士君子游。年既已晚,而又不遂刻意厉行,以古人自期,而视与己同列者,皆不胜己,则遂以为可矣。其后困益甚,然后取古人之文而读之,始觉其出言用意,与己大异。时复内顾,自思其才,则又似夫不遂止于是而已者。由是尽烧曩时所为文数百篇,取《论语》、《孟子》、韩子及其他圣人、贤人之文,而兀然端坐,终日以读之者,七八年矣。方其始也,入其中而惶然,博观于其外而骇然以惊。及其久也,读之益精,而其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当然者。然犹未敢自出其言也。时既久,胸中之言日益多,不能自制,试出而书之。已而再三读之,浑浑乎觉其来之易矣,然犹未敢以为是也。近所为《洪范论》《史论》凡七篇,执事观其如何?嘻!区区而自言,不知者又将以为自誉,以求人之知己也。惟执事思其十年之心如是之不偶然也而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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