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民食为命,王政之所先。海鹾实天物,厥利何可专。
贪臣务聚财,张罗密于毡。厉禁及鱼虾,卤水不得煎。
出门即陷阱,举足遭缠牵。炰炰用鞭箠,冤痛声相连。
高牙开怨府,积货重奸权。分摊算户口,渗漉尽微涓。
官征势既迫,私贩理则然。遂令无赖儿,睚眦操戈鋋。
出没山谷里,陆梁江海边。横行荷䉂笼,方驾列船舷。
拒捕斥后懦,争彊夸直前。盗贼由此起,狼藉成蔓延。
先王务广德,如川出深渊。外本而内末,民俗随之迁。
自从甲兵兴,奄忽五六年。借筹计得丧,耗费倍万千。
回忆至元初,禁网疏且平。家家有衣食,畏刑思保全。
后来法转细,百体皆拘挛。厚利入私家,官府任其愆。
大哉乃祖训,典章尚流传。有举斯可复,庶用康迍邅。
锁港百不知,惟梦君先觉。到今鴂舌声,遍地设音学。
我生岂不辰,贫贱亦偶然。读书饭脱粟,差可乐馀年。
艺麻室南端,种桑屋东偏。弱妇事纺绩,丁男长力田。
瓶储苟不乏,安用三百廛。老翁饱食罢,日晏尚高眠。
岂知天地间,陵谷有变迁。独恨生苦晚,不在羲皇前。
尝闻父老言,醉乡隔烽烟。安得盈觞酒,时复中圣贤。
嗟我村民居瘠土,生计强半在农圃;连阡种莳因地宜,甘蔗之利敌黍稌。
年来旱魃狠为灾,自春徂冬暵不雨;晨昏抱瓮争灌畦,辛勤救蔗如救父。
救得一蔗值一文,家家喜色见眉宇。岂料悍卒百十群,嗜甘不恤他人苦。
拔剑砍蔗如刈草,主人有言更触怒;翻加谗蔑恣株连,拘系搒掠命如缕。
主将重违士卒心,豢而纵之示鼓舞;仍劝村民绝祸根,尔不莳蔗彼安取!
百姓忍饥兵自静,此法简便良可诩;因笑古人拙治军,秋毫不犯何其腐!
重门寂已暮,寂牍罢嚣尘。轻凉生笋席,微风起尘轮。
浮瓜聊可贵,溢酒亦成珍。复有寒泉井,兼以莹心神。
眷彼忘言客,闲居伊洛滨。顾已惭困地,徒知姜桂辛。
但愿崇明德,无谓德无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