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光霁各人分,岂有濂溪不是君。一派此传真日妙,百年吾道本该闻。
有圈自古此无极,一静人间息万纷。肯许香风同碧洞,白头终岁嚼兰薰。
重过馀干县,长怀谪仙人。犹如见颜色,不复听纷纶。
栗里柳未倒,桐乡祠尚新。遗文李汉在,属付斯无泯。
沙陀怀古趋僧舍,驻马柏林还看画。素绡拂拭生辉光,神威凛凛须眉张。
红袍玉带结束好,唐季英雄一目眇。当时角立有朱三,百战干戈人易老。
国仇未复留遗恨,破碎山河安足问?庄明带剑左右立,锦囊盛矢受遗训。
谁欤写照妙入神,李家父子俱天人。鹰扬虎视空一世,经营惨淡传其真。
千载留贻归净域,世无别本须珍惜。卷图四壁起英风,想象沙场万人敌。
予尝论书,以谓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至唐颜柳,始集古今笔法而尽发之,极书之变,天下翕然以为宗师,而钟王之法益微。
至于诗亦然。苏李之天成,曹刘之自得,陶谢之超然,盖亦至矣。而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非余子所及也。唐末司空图,崎岖兵乱之间,而诗文高雅,犹有承平之遗风。其诗论曰:“梅止于酸,盐止于咸,饮食不可无盐梅,而其美常在咸酸之外。”盖自列其诗之有得于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韵,恨当时不识其妙,予三复其言而悲之。
闽人黄子思,庆历、皇祐间号能文者。予尝闻前辈诵其诗,每得佳句妙语,反复数四,乃识其所谓。信乎表圣之言,美在咸酸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叹也。予既与其子几道、其孙师是游,得窥其家集。而子思笃行高志,为吏有异材,见于墓志详矣,予不复论,独评其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