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百咏 泉石厅

萦迂流碧与环山,月地云阶在两间。有此清泠居物外,方知尘土属人寰。

(?—823)唐人。始为汴州节度使牙将,尝以计诛李齐,迎韩充镇汴。终金吾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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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神斋祭相随遍,寻竹看山亦共行。
明日城西送君去,旧游重到独题名。
遥见江阴夜渔客,因思京口钓鱼时。
一潭明月万株柳,自去自来人不知。

将军作镇古汧州,水腻山春节气柔。
清夜满城丝管散,行人不信是边头。

箭利弓调四镇兵,蕃人不敢近东行。
沿边千里浑无事,唯见平安火入城。

于穆世庙,肃雍显清。俊乂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骏奔来宁。

建立三雍,封禅泰山。章明图谶,放唐之文。休矣惟德,罔射协同。

本支百世,永保厥功。

茭叶萋萋接烟曙,鸡鸣埭上梨花露。彩仗锵锵已合围,
绣翎白颈遥相妒。雕尾扇张金缕高,碎铃素拂骊驹豪。
绿场红迹未相接,箭发铜牙伤彩毛。麦陇桑阴小山晚,
六虬归去凝笳远。城头却望几含情,青亩春芜连石苑。
海裔江湄独倚楼,瑟居匏系又惊秋。
菊花黄处回青眼,枫叶红时对白头。
少日声名追杜甫,暮途鞿绊脱庄周。
九龙尚有临池兴,一雁能忘远札投。

帝座真看致客星,杀机天发几曾停。西风又作新凉味,閒煞三秋偃月厅。

古意世方疾,太音人和稀。岂不逐群好,恐与贤达违。

朝游三畤原,暮宿唐山矶。感此荣悴异,已悲驰骛非。

所以素心者,见之心每希。灼灼园中花,膴膴南山薇。

及兹不努力,老大将焉归。

昨梦钧天帝所,曾陪奏赋明光。玉除金蕊映秋霜。尽道宫花别样。
妖额举行黄牢就,金莲衬步齐芳。舞鸾仪凤巧难藏。羞杀繁红陌上。

少小曾工击剑,从前爱读离骚。五色文章修凤阁,十载郎官困马曹。

而今误宝刀。

衣上未弹成迹,镜中赢得霜毛。事业漫誇能渡虎,意气犹能拟钓鳌。

醉来时自豪。

澜翻口里说三车,一衲唯披百结麻。应笑经僧内供奉,等閒尽著紫袈裟。

聒人长向井边啼,在宇丁宁戒授衣。织素尽输官事了,秋来工女正投机。

霜降休百工,将以戒寒服。翩翩蜉蝣羽,时至亦矜束。

我无一株桑,又乏轻骑足。衣褐何由充,萧条岁年促。

君到江南梅正开,折梅称寿亦佳哉。平安傥遇重湖便,为把新诗写寄来。

阴落东风又海棠,重来营垒语雕梁。小池水涨芹芽知,衔得春泥一点香。

柳丝不动江流缓,双鹭飞来秋日晚。平沙漠漠点寒烟,乱石离离立苍藓。

静随玉顶听湍濑,饥引银钩啄清浅。霜衣雪襟谁匹俦,逸态閒情自幽远。

君不见燕衔泥,朝来暮去傍人栖。又不见莺乱啼,间关宛转无休时。

岂如此鸟独凝寂,不与众禽上下相追随。周公称大圣,振鹭载颂诗。

君子敛德容,雅与物色宜。尹侯家住大江西,翛然自负冰霜姿。

洁白岂不与之齐。为爱画师林良者,赠侯此画真潇洒。

堂上试令拂拭看,彷佛清风白露寒。

诗思已随春意动,夜衾不怕晓寒新。一枝潇洒不尘涴,半夜高寒对月明。

满斟绿斝安排醉,牢裹乌纱照顾吹。

爱一星俏眼,半寸纤葱,仙容偏不憔悴。黏瓣衣香,兜簪肌颤,生日榴红喷砌。

细罥虫丝,怯撩虎口,稳骑鹤背。似翾风老欠风情,滑簟不容同睡。

照影水心镜底。露一般颜色,难分姊妹。向百药炉边,偏上病人云髻。

鸳鸯颈,听嘐嘐语细。恨不成双,却怪他、健影临风,止度月馀年纪。

寻芳处处不曾停,瞥过红墙入紫庭。未可轻将罗扇扑,堤防触响护花铃。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

  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于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什么六经,更说什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医药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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