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水底猿捉月图

漏板敲愁夜惊冷,露井梧桐湿无影。海风吹星消碧烟,青天不见纤月悬。

嫦娥泪泣桂香死,谁知兔魄沈水底。巫猿激烈心欲飞,便伸长手搒摸之。

夷神叱咤蛟龙怒,翻倒沧海上天去。

明浙江缙云人,字时登。成化四年举人。官延平府学训导。有《樊山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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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大师俗姓陈,其名智顗华容人。隋炀皇帝崇明因,号为智者诚敬申。

师初孕育灵异频,彩烟浮空光照邻。尧眉舜目熙若春,禅慧悲智严其身。

长沙佛前发弘誓,定光菩萨示冥契。恍如登山临海际,上指伽蓝毕身世。

东谒大苏求真谛,智同灵鹫听法偈。得宿命通弁无碍,旋陀罗尼华三昧。

居常西面化在东,八载瓦官阐玄风。敷演智度发禅蒙,梁陈旧德皆仰崇。

遂入天台华顶中,因见定光符昔梦。降魔制敌为法雄,胡僧开道精感通。

又有圣贤垂秘旨,时平国清即名寺。赎得鱼梁五百里,其中放生讲流水。

后主三礼洞庭里,请为菩萨戒弟子。炀皇世镇临江涘,金城说会求制止。

香火事讫乃西旋,渚宫听众逾五千。建立精舍名玉泉,横亘万里皆禀缘。

炀皇启请回法船,非禅不智求弘宣。遂著《净名精义传》,因令徐柳参其玄。

帝既西趍移象魏,师因东还遂初志。半山忽与沙门颠,俄倾逡巡偡韬秘。

止观大师名法源,亲事左溪弘度门。二威灌顶诵师言,同禀思文龙树尊。

荆溪妙乐间生孙,广述祖教补乾坤。写照随形殊好存,源公瞻礼必益敦。

俾余赞述斯讨论,庶几亿载垂后昆。

移商换羽。花底流莺语。唱彻秦娥君且住。肠断能消几许。
劝觥斜注微波。真情著在谁那。只怕如今归去,酒醒无奈愁何。

孟郊尉溧阳,曹务缘诗废。徘徊金濑傍,府以假尉代。

一生坐诗穷,酸寒见馀态。邢君世业儒,才猷乃十倍。

吏隐黄绶间,诗亦性所爱。羸骖京岘游,古锦奚奴佩。

扣门索我诗,丁宁至于再。我老学殖荒,久嗟诗力退。

肠肚纵煎煼,落笔与时背。况复风雅衰,淫哇乱鄘邶。

济南名士多,此语出前辈。我昔交数公,梦寐想风裁。

西窗剪残烛,顾影寸心痗。北渚凌清河,平畴接海岱。

子行赋归与,我实增感慨。为吾谢故人,德音幸时逮。

四山镕日泻黄金,谁载亭皋一尺霖。息处生机无间断,划然有顷验天心。

岱云东浮日西晻,下有畸人事铅椠。忽来青鸟衔尺书,月入轩棂灯吐燄。

别子三年断音问,敝裘白发空冉冉。引领常睎函谷关,停骖尚忆终南广。

濒行把酒送余去,重来何日当分陕。腐儒衰老岂所望,感此深情刻琬琰。

担簦百舍不自量,可能再上三峰险。君家贤甥与令嗣,舞雩归咏同曾点。

尚论千秋品并堪,以吾一日年犹忝。期君且复慰离愁,勿向流光悲荏苒。

溪头古树静垂阴,溪水盈盈不受尘。五月江南新雨歇,晚风多少纳凉人。

涿鹿山前问涿州,华阳台下水悠悠。名高北斗传新教,思入东吴感旧游。

三馆月明北杏晚,两阶云影市槐秋。汉家儒术称杨震,闻说登朝已白头。

古人有大志,闻鸡非恶声。信知酹月意,与此同条生。

未到桐江上,先寻旧隐栖。
水光明月夜,山影夕阳西。
道在行藏逸,身轻得丧齐。
更从高处看,转觉路非迷。
河水冰消雁北飞,寒衣未足又春衣。
自怜漂荡经年客,送别千回独未归。

远天长塞鸿雁飞,风山木落黄叶稀。篱边有菊竞金紫,九十秋光寒不死。

看君持酒餐落英,下有百尺寒潭清。

跨马出郭门,马疾不俟鞭。长跽挽君马,听我歌一言。

凉风戒芳树,白露凄寒蝉。君子有所思,远游及幽燕。

在家人所爱,去家人所怜。朝饔不及飧,岂得恋膝前。

下有黄口儿,上有沧浪天。今时何清廉,尽室难远迁。

但见被云锦,麻枲无弃捐。独行多辛苦,加餐以延年。

吾生有几事无涯,清夜漫漫叹物华。
但愿闻钲似疲马,可能粘壁作枯蜗。
只今雪屋重衾湿,去岁梅溪醉帽斜。
终得萧闲对床语,青灯挑尽短檠花。
池亭荷净纳凉时。四面柳依稀。棹得酒船回。看风里、沙巾半欹。残霞照水,夕阳明树,天付画中诗。应不负归期。更谁看、桃花面皮。

闲游华顶上,日朗昼光辉。四顾晴空里,白云同鹤飞。

养德鳙溪上,俄然鵩赋成。闻猿悲贾谊,梦蝶怪庄生。

洛社留残稿,香山散旧盟。寂寥庵畔月,无复诵诗声。

五世辛勤诗礼庭,相传独此旧毡青。风云奋迅舒双翼,灯火沈酣醉一经。

学语自宜壮岳置,援弓莫夺弈秋听。孝忠已有叔榜样,须作尔曹座右铭。

始看东上又西浮,圆缺何曾得自由。照物不能长似镜,
当天多是曲如钩。定无列宿敢争耀,好伴晴河相映流。
直使奔波急于箭,只应白尽世间头。
腐朽如何不自量,化形飞起便悠扬。
脐间只有些儿火,月下星前少放光。

  天可必乎?贤者不必贵,仁者不必寿。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后。二者将安取衷哉?吾闻之申包胥曰:“人定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世之论天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为茫茫。善者以怠,恶者以肆。盗跖之寿,孔、颜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于山林,其始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终也,贯四时、阅千岁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恶之报,至于子孙,则其定也久矣。吾以所见所闻考之,而其可必也审矣。

  国之将兴,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子孙能与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晋国王公,显于汉、周之际,历事太祖、太宗,文武忠孝,天下望以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时。盖尝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国文正公,相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间,朝廷清明,天下无事之时,享其福禄荣名者十有八年。今夫寓物于人,明日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晋公修德于身,责报于天,取必于数十年之后,如持左契,交手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

  吾不及见魏公,而见其子懿敏公,以直谏事仁宗皇帝,出入侍从将帅三十馀年,位不满其德。天将复兴王氏也欤!何其子孙之多贤也?世有以晋公比李栖筠者,其雄才直气,真不相上下。而栖筠之子吉甫,其孙德裕,功名富贵,略与王氏等;而忠恕仁厚,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观之,王氏之福盖未艾也。

  懿敏公之子巩与吾游,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以是铭之。铭曰:

  “呜呼休哉!魏公之业,与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乃成。既相真宗,四方砥平。归视其家,槐阴满庭。吾侪小人,朝不及夕,相时射利,皇恤厥德?庶几侥幸,不种而获。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王城之东,晋公所庐;郁郁三槐,惟德之符。呜呼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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