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滚滚,东流去,激浪飞珠溅雪。独见一峰青崒嵂,当住中流万折。应是天公,恐他澜倒,特向江心设。屹然今古,舟郎指点争说。
岸边无数青山,萦回紫翠,掩映云千叠。都让洪涛恣汹涌,却把此峰孤绝。薄暮烟扉,高空日焕,谙历阴晴彻。行人过此,为君几度击楫。
春风忽送汉臣还,再入承明供奉班。怪得文章成五色,朝朝染翰近龙颜。
钹鼓哓哓化楮衣,人心泉意两凄其。雨后风前云树色,晨昏几作晦明吹。
朝团碧叶幽光渺,夜结青燐暗影窥。虫沙何日非人变,猿鹤千年动我思。
布奠倾觞谁氏子,涓涓哭望想天涯。尚有精魂殊地隔,其殁其存家未知。
始知病死何须哭,死而得祭何足悲。君看南北纷纷者,人鬼推迁尽易居。
读书当为王者师,论兵要作万人将。古来志士希两遂,白首儒生彼无望。
骐驎一出凡马空,豫章蟠根岁逾壮。金华事业烂然新,徂西谋谟谁与让。
旌旗蔽日红半天,笳鼓隘涂车万两。中军令出听无哗,秦山渭水皆东向。
荒夷憺威霜雪明,属城阳和春日亮。赵张成事不足论,方虎遗诗犹可尚。
龙文金铉待调饪,铉枢斡中付群当。西人欢歌公肯留,公车双鹿画轓上。
春楼梦,旧梦与谁谈。一曲琴心悲绿绮,连宵泪眼揾青衫。
怎不忆江南。
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自弱、取夷灭,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当是时,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习于虞诈,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兵连祸结,曾无虚岁。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嗟夫!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终刘于虐乎?其必不尔矣!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澶渊决,彭城没,城上水头高丈八。谁哉誓与城头亡,百万生灵命如发。
近闻再决古汴州,宵衣重起宣房忧。预防岂合先下流,厌胜且复脩黄楼。
黄楼高,洪河缩,鼋鼍远避蛟龙伏。误疑砥柱西极天,坐阅帆樯东走陆。
君不见桓山墓、戏马台,英雄富贵安在哉。落日凄风野草白,瓣香独上黄楼来。
人人尽有生缘,且非夷狄中原。镇府出大萝卜,赵州亲见南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