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游元在十人中,健翮先培万里风。落帽有欢追戏马,峨冠无计屈乘骢。
对门尚许官曹近,光馆犹期燕会同。幸可誇张少年在,未须细数菊花丛。
整偏佳,斜更好,风格那能到。粉笺欲赋,除是多才李清照。
亭亭情意厚,袅袅腰肢小。正入春阴重,白处妆楼晓。
梦无凭,愁不了,从古江南道。天寒日暮,此意惟花堪共表。
文犀慵再掠,金鸭羞轻抱。撚梅花,今年驿使杳。
轺车忆下午桥庄,痛饮醍醐月正霜。白发我犹歌偪仄,青山君已定行藏。
滏河春雨骐驎浴,行坞秋烟薜荔香。满眼干戈凭问讯,金台客老意苍茫。
笋舆度城阴,迤逦南屏麓。村溪时映带,陂陀半起伏。
远翠九里松,浓碧万竿竹。梯云捷飞猱,登顿舆夫熟。
危磴红泉泻,泠泠奏笙筑。异境忽天开,高洞得石屋。
状若敞轩槛,筵任肆水陆。环壁镌罗汉,数五百十六。
巍然坐释迦,诸佛周其足。旁列石枰枕,朝暮閒云宿。
神工与鬼斧,驱使殆阿育。两窟尤深邃,欲控终瑟缩。
冰楼寒凿齿,浮螺字横读。后洞深复深,异产飞白蝠。
大仁寺犹在,齐树楼谁筑。杖藜一舒啸,俗尘吐几斛。
锦屏叠环抱,绣岭互回复。芳鲜积阶平,仙风吹谡谡。
似有鸾凤音,佳人老空谷。流连宁忍去,将行更返瞩。
归路下苍烟,湖光荡新绿。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