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橹轻风觉有情,月高牛渚看潮生。江神木客争传语,可是袁家旧阿宏。
蟠溪老翁八十余,此翁钓侯非钓鱼。若言轩冕异丘壑,虞圣亦曾雷泽渔。
胸中但贮小云梦,焉用形迹分区区。沈君家住莼鲈乡,绿蓑衣底天茫茫。
一朝鹏化击寥廓,九万里翼云飞扬。虽然得意挂朝籍,忽忽旧游中不怿。
晨从大国问烹鲜,夕向穷阎忧竭泽。孙枝为写湖头色,展着烟波流几席。
贺监秃酒徒,病昏无所知。始乞黄冠去,鉴湖能几时。
桓家小孺子,躁心在尘网。何必解郡符,始称五湖长。
而我故是王弘之,钓亦不得神长怡。藉令物色羊裘去,终许菰芦明月知。
东风稍杀北风劲,庶几可以借帆力。况有山神预告期,未敢迟延误晷刻。
纵然掀簸我不妨,自矢平生志无惑。澎湖奈较台阳高,往来尚须几梭织。
直到料罗最上头,南针方指巽方直。朝暾未起早开船,舵工转舵日中昃。
犹恐太蚤不见山,驶回重把帆缭勒。此时舟行亦怖人,浪比山高穿崱屴。
一起上欲干云霄,一落不知千万尺。天光黝黯水光黫,天水胶粘合成色。
须臾月出冷无光,荡摇那辨轮盈蚀。堆成万片碧玻璃,滉漾转使中心恻。
一舟难拟太仓稊,孑然中处我其一。人生纷攘亦何为,何啻蝼蚁分疆域。
方兴浩叹忘颠危,出海请我舱中息。神奇怪异百不闻,襆被蒙头守缄默。
天明试问澎湖山,但见毫芒一痕墨。心疲力倦双睫交,梦魂已入南柯国。
绿燕栖寒夜不飞,洞天霜净月流辉。夜深彷佛梅边卧,起摋青霞染素衣。
葡萄绿乳西土贡,荔支丹实南州来。此瓜传闻出吕宋,地不爱宝呈奇材。
有明末年通舶使,桶底缄藤什袭至。植溉初惊外域珍,蔓延反作中邦利。
白花朱实盈郊原,田夫只解薯称番。岂知糗粮资甲货,唪唪可比蹲鸱蹲。
海隅苍生艰稼穑,惟土爱物补硗瘠。不得更考范氏书,丰年穰穰满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