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有怀醉书十韵

秋风从何来,飒飒入窗牖。
残镫耿不寐,照我客颜厚。
故园岂不佳,亦颇兴怀否。
黄金桂百树,碧玉池十亩。
猿鹤响空山,亭台映疏柳。
觥筹杂野蔌,笔砚得佳友。
愁无弹鹊句,隽有持螯手。
人生行乐耳,功名有时有。
点检屐几两,土苴米五斗。
浩然归去来,成事不如酒。
宋括苍人,字中玉。曾官监永嘉酒税。有《雅林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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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荷衣事将台,羁留又见岭梅开。
诗因癸水辰山作,讼自雷州电县来。
架上书从人借读,墙边竹是俸移栽。
小窗睡起无情味,闲听饥禽啄砌苔。
共结寻真会,还当退食初。炉烟云气合,林叶雨声馀。
溽暑销珍簟,浮凉入绮疏。归心从念远,怀此复何如。
天下才无几,夫君独患多。
高文粲列宿,英辩泻长河。
荣宦成朝梦,浮生度尺波。
旧僚空执酒,相与泪滂沱。
攀笼毛羽日低摧,野水长松眼暂开。
万里松风天外意,日斜闲啄岸边苔。
槿篱芳援近樵家,垄麦青青一径斜。
寂寞游人寒食后,夜来风雨送梨花。

三山二水帝王州,南朝昔日爱风流。朱扉画栋鸳鸯殿,绮翼雕甍翡翠楼。

槃上金灯停白鹤,壶中铜箭咽苍虬。薰垆苏合频移座,羽帐流苏半上钩。

婵娟夜向窗前度,倾城二八留人住。一曲能歌杨叛儿,谁家更有莫琼树。

碧玉何年始破瓜,可惜风光荡子家。不羞并命娇春鸟,愿作同心照日花。

点黛图黄纷旖旎,褰芳拾翠斗繁华。桃叶岂堪留几月,竹枝闻已下三巴。

惟有采桑南陌里,使君五马车曾止。夫婿东方千骑归,君看日暮红尘起。

二公去后百年奇,庙貌蒸尝继有之。为国为民谁与并,只应比颡过斯祠。

仙葩轮菌蕊珠团,疑是文禽顶上丹。纪渻养来形似木,独留绛帻倚阑干。

午漏还从日影占,鸡声远唱出茅檐。鸟啼脩竹人初静,门掩閒斋睡正甜。

客底齑盐甘澹泊,诗中锦绣斗秾纤。凤仙零落西风急,红雨霏霏乱入帘。

本谓驰亨轫,焉知蹈骇机。
七年当郡寄,一物不家归。
池□鱼犹聚,庭看竹未稀。
后人低价得,应免苦相讥。

短檐素壁纸窗明,弦诵居然继古声。训迪久惭唐博士,雍容何让鲁诸生。

书因得解花同笑,心至忘机鸟不惊。我自疏慵叨月俸,难将多士贡司成。

漠漠重云向晚低,腊寒新去有馀威。风捎檐滴难开幌,润引炉香易著衣。

把酒自倾金错落,探春谁污锦障泥。山城冷落无歌舞,只有芳醪取次携。

来时蘼芜青,归时蘼芜黄。杨柳萧瑟鸣蜩螳,帖帖高翻雁南翔。

雁南翔,怀故乡,夫君远在娄之阳。玉壶青丝唱窈窕,荷花落日棹相将。

吾观桔槔论,力鲜功倍钧。如何端木氏,乃见汲者嗔。

哲王肇先基,辛苦贻子孙。圣人贵万全,小利曷足云。

偭彼憸人徒,启此侥倖门。海艘岁万漕,便利毋与伦。

至今百馀年,不复事讨论。遂使奸雄徒,窥测见本根。

炎方多长蛇,时效猛虎蹲。兵交十年来,气运固有因。

圣人尚包荒,政令务因循。乃知尧舜理,乾纲是宽仁。

昔尝赋车攻,会同如星奔。仰观千载前,谁能继先尘。

嵩灵诞嘉祥,降此甫与申。方叔及召虎,圣人周宣君。

中兴眉睫间,河岳亦精神。我皇以武姿,哀痛怛下陈。

茂哉垂九叶,度建万国春。窜伏恐已逸,安能睹乾坤。

执笔等太史,磨崖勒雄文。

与君秋夜坐,圆月在东林。不语清人骨,微言印我心。

镜花开一色,莲漏滴知音。翻怪逃禅客,忘情兴转深。

南国韶光早,春风送腊来。水堤烟报柳,山寺雪惊梅。
练色铺江晚,潮声逐渚回。青旗问沽酒,何处拨寒醅。
少室峰前,漆桶话坠。
曹溪路上,赚杀阇梨。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五五叶,结果自然成。
三秋大漠冷溪山,八月严霜变草颜。
卷旆风行宵渡碛,衔枚电扫晓应还。

  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势以干非其类,出技以怒强,窃时以肆暴,然卒迨于祸。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

  临江之麋

  临江之人畋,得麋麑,畜之。入门,群犬垂涎,扬尾皆来。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习示之,使勿动,稍使与之戏。积久,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为犬良我友,抵触偃仆,益狎。犬畏主人,与之俯仰甚善,然时啖其舌。

  三年,麋出门,见外犬在道甚众,走欲与为戏。外犬见而喜且怒,共杀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黔之驴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㘎,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异甚。以为己生岁直子;鼠,子神也,因爱鼠,不畜猫犬,禁僮勿击鼠。仓廪庖厨,悉以恣鼠,不问。

  由是鼠相告,皆来某氏,饱食而无祸。某氏室无完器,椸无完衣,饮食大率鼠之馀也。昼累累与人兼行,夜则窃啮斗暴,其声万状,不可以寝,终不厌。

  数岁,某氏徙居他州;后人来居,鼠为态如故。其人曰:“是阴类,恶物也,盗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猫,阖门撤瓦灌穴,购僮罗捕之,杀鼠如丘,弃之隐处,臭数月乃已。

  呜呼!彼以其饱食无祸为可恒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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