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硎山口占

晓山烟重暮山开,石马三朝半绿苔。
扫得墓门清似水,梅花昨夜又飞来。
(1561—1609)明苏州府太仓人,字辰玉,号缑山。王锡爵子。自幼才华横溢,读书五行俱下。万历十六年举顺天乡试第一,万历二十九年会试成进士,廷试第二。授编修。奉使江南,因请终养归。诗文俱称名家,有《缑山集》及杂剧《郁轮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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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厌香醪斟绣履。吐茵也是风流事。今夜夜寒愁不睡。披衣起。挑灯开卷花生纸。
倩问尊前桃与李。重来若个犹相记。前度刘郎应老矣。行乐地。兔葵燕麦春风里。临淮席上,有客自请履饮之,已辄呕。有所欢,促召之,既见,如昧平生者。是夜以病目,命幕僚主席,因赋此以调二客。

庭前日转树交阴,坐上风来境自深。度曲已嗟千里客,听蝉已寄两头心。

故人音信绝,对月动相思。
清露滴红叶,此怀当告谁。
秋风广陵郭,正是望涛时。

飞蓬病叶声索索,暗壁孀娥梦中泣。虫声萤影伴寒雨,二十三丝夜弹苦。

千花翻红上凉叶,万宝吹香落金雪。佩萸戏马谁家郎,不管人间更漏长。

京洛多权豪,游服相随。
青牛中甸车,白马连环羁。
珩佩竞照耀,绅组旧参差。
驺鸣行人驻,倏若流风驰。
名园不问主,下辇辄失嬉。
秦官锡雕盘,光禄假羽巵。
侏儒善为优,邯鄣有名姬。
坐客应馀论,雇眄成恩私。
卤簿留国门,谁何不敢讥。
归业卧华堂,琐窗承文楣。
武夫莹庭阶,壁珰攒荣题。
列烛正晶荧,喷香常逶迤。
明朝入君门,密侍白玉墀。
开言迎合旨,群公默无为。
乍请考工地,亦拜床下儿。
吹嘘枯稊生,指雇千钧移。
回瞻狥名士,猿介尔何施。
朱云折槛去,梅福弃官归。
寂寞扬子云,口吃不能辞。
著书述圣道,徒许俗人嗤。
汉室已久坏,往事垂于兹。
眇然千载下,慷慨有馀悲。

相国提兵驱紫氛,年来羽檄罢纷纭。千峰夜戟吹胡雪,万里秋笳断蓟云。

骠骑长呼辽左戌,单于三折漠南军。麒麟错落尚书省,青鬓归来奉圣君。

群山夹江流,其形如囊橐。缅想太古前,神功劳斧削。

直下塞坤维,高空插冥漠。崩浪屡洄漩,层峦迭参错。

罨画象楼台,岧峣类城郭。翠含青黛光,白者为粉垩。

沿回路已穷,侧转忽开拓。烟际见渔舟,遥遥一秋箨。

涉险却恬嬉,胜赏反惊愕。浑似逢异书,披览得约略。

行行止三舍,樵爨倚山脚。方音闻鹧鸪,暝色下猱玃。

汹汹怒涛哀,凫凫山泉弱。兴来抽短毫,庶几慰飘泊。

池妨屋地故应填,取土成池却自然。爱惜清漪添淤壤,买根归种抚州莲。

  会稽宝祐桥南,有小小药肆,则吾友云谷悬壶地也。

  云谷深于茶理,相知者日集试茶,纷至沓来,应接不暇。人病其烦,而云谷乐此不为疲也。术擅痈疽,更专痘疹。然皆以聪明用事,医不经师,方不袭古,每以劫剂臆见,起死回生。人终疑其游戏岐黄,不尊不信,故凡患痘之家,非极险极逆时,医之所谢绝者,决不顾吾云谷也。云谷也诊视灵敏,可救则救,不可救则望之却走,未尝依回盼睐,受人一钱。

  性极好洁,负米颠之癖,恨烟,恨酒,恨人撷花;尤恨人唾洟秽地。故非解人韵士,不得与之久交。

  自小多艺,凡羌笛、胡琴、凤笙、斑管,无不精妙。而尤喜以洞箫和人度曲。向与李玉成竹肉相得,后惟王公端与之合调,余皆非其敌手也。

  其密友惟陆癯庵、金尔和与余三人,非大风雨,非至不得已事,必日至其家,啜茗焚香,剧谈谑笑,十三年于此。以今年三月之晦,二鼓方寝。次日呼之不起,排闼而入,则遗蜕在床矣。余与尔和闻之惊诧,仓皇走视,痴病植立,惝恍久之。

  张子曰:云谷居心高旷,凡炎凉势利,举不足以入其胸次。故生平不晓文墨,而有诗意;不解丹青,而有画意;不出市廛,而有山林意。至其结交良友,直是性生,非由矫强。数月前有客在座,命苍头取其所藏雪水煮茶,而大为室人所谪,云谷大怒,经旬不与交语。谓余弟道之曰:“某以朋友为性命,乃欲绝我朋友。”只此一语,具见侠肠,是岂不读书、不晓文墨之人而能道此也哉!

乞巧楼前乞巧时,金针玉指弄春丝;
牛郎织女年年会,可惜容颜永别离。

敦槃十二会葵邱,酒社诗盟接胜游。最忆鹿江灯节宴,夜深丝竹醉高楼。

迢迢清夜舟,晓入河滨县。迟尔犹未来,梨花开欲遍。

念子远行迈,采采芳洲杜。长路多虎狼,白日忽已暮。

怅彼行者遥,不惜居者苦。与子连枝鸟,分飞在中路。

子去将谁因,新知不如故。在远贱易忘,良无金石固。

子其爱景光,高堂有慈母。中情苟不移,岁寒共贞素。

春风搅空如怒涛,春日寂寂在蓬蒿。
衡门鸟雀舞不下,西园桃李气已娇。
天边碧云空漠漠,门外荒草还迢迢。
人生几何春复夏,可但白首随渔樵。
黄金骄石崇,与晋争国力。更欲住人间,一日买不得。
行为忠信主,身是文章宅。四者俱不闻,空传堕楼客。
已立平吴霸越功,片帆高扬五湖风。
不知战国官荣者,谁似陶朱得始终。
方池水影薄,曲槛鸟声娇。
鸾镜红绵冷,蛾眉翠黛消。
冶容舒嫩萼,幽思结柔条。
纖指收花露,轻将雪粉调。

空阶冷雨湿胭脂。减芳姿。终宵不断泪千丝。为谁痴。

却似绣帏新睡足。欹红玉。一腔幽恨没人知。可怜时。

三月春寒乍雨晴。客愁新燕一身轻。花前顾曲音犹涩,帘角偷香梦不成。

咫尺阑干路,负你斜阳半晌情。

远水难浮济上舠,燕云遥隔暮山高。凄凉少日同秦赘,牢落吟怀入楚骚。

薄禄未成陔养志,孱躯敢怨简书劳。茂陵病客君知否,霜雪低催鬓二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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