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闲不遇头亦垂,真姓本不求青丝。由来奇骨类奇士,立见俱似囊中锥。
凤头初踏葱岭至,绣膊东由青海驰。春风宛转白玉镫,晚日照耀黄金羁。
李侯对此意匠发,造物真比毫端奇。方歅之相岂可拟,颠倒未免雄称雌。
翰林相继写高韵,何止羊何共和之。玉花照夜古称美,颜色乃是论其皮。
固知神骏不易写,心与道合方能知。文章书画固一理,不见摩诘前身应画师。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年年苛吏伤王政,往往红?叛教条。漳水有时生小草,洞庭无地种馀苗。
伏龙雏凤应劳访,绮季黄公底用招。闻道紫枢开锡燕,宝钉大銙赐天骄。
昔游梁宋都,偶与夫子并。尔来各分飞,岂独岁月永。
往事若有亡,魂交幸俄顷。如从独山宴,坐弄南湖景。
置酒肠已开,论诗心为领。君言此会难,惊悟卧南郢。
人生日月内,觉寐谁能省。适心故为欢,好梦亦所幸。
自吾客遐方,尘事久幽屏。乃知逃空虚,终日思咳謦。
太山五株松,冬夏恒苍苍。凉风旦夕劲,声闻一何长。
声闻曷足贵,所贵蒙雪霜。东封翳隆爵,俛首以徬徨。
何言帡幪勋,乃见斤斧伤。苍颜日摧颓,卒岁增慨慷。
但令本根固,繁条会有强。依依女萝草,永言附遗芳。
客行常山道,溪駃波沄沄。溯流睇崇冈,问是丞相坟。
舍舟步榛翳,隧道不复分。石麟已零落,宰树何披纷。
其傍曾玄居,混迹随耕耘。亦有显仕者,远去忘榆枌。
长吏类俗流,但识期会勤。葺治禁樵采,此事今无闻。
堂堂中兴烈,忠正而德文。祸胎偃月奸,冤魄炎海氛。
凄凉槥车还,仓卒书疏焚。谁知尉职卑,乃能杜使君。
苍天佑贤俊,微尔几空群。兴怀慨前事,空山黯愁云。
咸阳骨安在,唾骂奚足云。骑箕俨天上,千载弥清芬。
宁塞洮河外,甘州瀚海隅。羌髳通别译,封域界中区。
氓俗风丕变,王灵德诞敷。粤初联吏治,近亦好文儒。
左学将兴蜀,西庠昉自虞。怀章烦远役,鞭马戒前驱。
驿路争迎传,关门不用繻。水经张掖弱,山对贺兰孤。
禹凿班班迹,豳诗往往图。发时梅未萼,上日草应刍。
元宰亲加豆,诸生肃咏雩。职司虽翰墨,佩服已银朱。
会睹天荒破,端令士气粗。槎明星是客,乡大酒为徒。
请播言斯在,居夷圣岂诬。高才每流荡,平世匪崎岖。
只作三年梦,须轻万里途。旃庐春袭袭,笳管晓呜呜。
浆滟葡萄椀,馡寒翡翠炉。新篇多慰意,许可寄《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