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石

万仞峰前一水傍,晨光翠色助清凉。
谁知片石多情甚,曾送渊明入醉乡。
(1009—1086)宋苏州人,字公辟。仁宗景祐元年进士。历知南康军、楚州,提点夔州路刑狱,徙河东路。晋地山谷春夏多水,师孟出钱开渠筑堰,淤良田万八千顷。自江西转运使改知福州,治行为东南之最。累知广州、越州、青州,为政简严,痛惩豪恶,民为立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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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彼其初与万物皆生,草木榛榛,鹿豕狉狉,人不能搏噬,而且无毛羽,莫克自奉自卫。荀卿有言:“必将假物以为用者也。”夫假物者必争,争而不已,必就其能断曲直者而听命焉。其智而明者,所伏必众,告之以直而不改,必痛之而后畏,由是君长刑政生焉。故近者聚而为群,群之分,其争必大,大而后有兵有德。又有大者,众群之长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属。于是有诸侯之列,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德又大者,诸侯之列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封。于是有方伯、连帅之类,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德又大者,方伯、连帅之类又就而听命焉,以安其人,然后天下会于一。是故有里胥而后有县大夫,有县大夫而后有诸侯,有诸侯而后有方伯、连帅,有方伯、连帅而后有天子。自天子至于里胥,其德在人者死,必求其嗣而奉之。故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

  夫尧、舜、禹、汤之事远矣,及有周而甚详。周有天下,裂土田而瓜分之,设五等,邦群后。布履星罗,四周于天下,轮运而辐集;合为朝觐会同,离为守臣扞城。然而降于夷王,害礼伤尊,下堂而迎觐者。历于宣王,挟中兴复古之德,雄南征北伐之威,卒不能定鲁侯之嗣。陵夷迄于幽、厉,王室东徙,而自列为诸侯。厥后问鼎之轻重者有之,射王中肩者有之,伐凡伯、诛苌弘者有之,天下乖戾,无君君之心。余以为周之丧久矣,徒建空名于公侯之上耳。得非诸侯之盛强,末大不掉之咎欤?遂判为十二,合为七国,威分于陪臣之邦,国殄于后封之秦,则周之败端,其在乎此矣。

  秦有天下,裂都会而为之郡邑,废侯卫而为之守宰,据天下之雄图,都六合之上游,摄制四海,运于掌握之内,此其所以为得也。不数载而天下大坏,其有由矣:亟役万人,暴其威刑,竭其货贿,负锄梃谪戍之徒,圜视而合从,大呼而成群,时则有叛人而无叛吏,人怨于下而吏畏于上,天下相合,杀守劫令而并起。咎在人怨,非郡邑之制失也。

  汉有天下,矫秦之枉,徇周之制,剖海内而立宗子,封功臣。数年之间,奔命扶伤之不暇,困平城,病流矢,陵迟不救者三代。后乃谋臣献画,而离削自守矣。然而封建之始,郡国居半,时则有叛国而无叛郡,秦制之得亦以明矣。继汉而帝者,虽百代可知也。

  唐兴,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为宜也。然犹桀猾时起,虐害方域者,失不在于州而在于兵,时则有叛将而无叛州。州县之设,固不可革也。

  或者曰:“封建者,必私其土,子其人,适其俗,修其理,施化易也。守宰者,苟其心,思迁其秩而已,何能理乎?”余又非之。

  周之事迹,断可见矣:列侯骄盈,黩货事戎,大凡乱国多,理国寡,侯伯不得变其政,天子不得变其君,私土子人者,百不有一。失在于制,不在于政,周事然也。

  秦之事迹,亦断可见矣:有理人之制,而不委郡邑,是矣。有理人之臣,而不使守宰,是矣。郡邑不得正其制,守宰不得行其理。酷刑苦役,而万人侧目。失在于政,不在于制,秦事然也。

  汉兴,天子之政行于郡,不行于国,制其守宰,不制其侯王。侯王虽乱,不可变也,国人虽病,不可除也;及夫大逆不道,然后掩捕而迁之,勒兵而夷之耳。大逆未彰,奸利浚财,怙势作威,大刻于民者,无如之何,及夫郡邑,可谓理且安矣。何以言之?且汉知孟舒于田叔,得魏尚于冯唐,闻黄霸之明审,睹汲黯之简靖,拜之可也,复其位可也,卧而委之以辑一方可也。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赏。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设使汉室尽城邑而侯王之,纵令其乱人,戚之而已。孟舒、魏尚之术莫得而施,黄霸、汲黯之化莫得而行;明谴而导之,拜受而退已违矣;下令而削之,缔交合从之谋周于同列,则相顾裂眦,勃然而起;幸而不起,则削其半,削其半,民犹瘁矣,曷若举而移之以全其人乎?汉事然也。

  今国家尽制郡邑,连置守宰,其不可变也固矣。善制兵,谨择守,则理平矣。

  或者又曰:“夏、商、周、汉封建而延,秦郡邑而促。”尤非所谓知理者也。

  魏之承汉也,封爵犹建;晋之承魏也,因循不革;而二姓陵替,不闻延祚。今矫而变之,垂二百祀,大业弥固,何系于诸侯哉?

  或者又以为:“殷、周,圣王也,而不革其制,固不当复议也。”是大不然。

  夫殷、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已也。盖以诸侯归殷者三千焉,资以黜夏,汤不得而废;归周者八百焉,资以胜殷,武王不得而易。徇之以为安,仍之以为俗,汤、武之所不得已也。夫不得已,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于己也,私其卫于子孙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己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

  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后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继世而理;继世而理者,上果贤乎,下果不肖乎?则生人之理乱未可知也。将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视听,则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以尽其封略,圣贤生于其时,亦无以立于天下,封建者为之也。岂圣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圣人之意也,势也。”

烟漠漠,雨凄凄,岸花零落鹧鸪啼。远客扁舟临野渡,思乡处,潮退水平春色暮。
离情冰泮,归心云扰,黯然凝伫江皋。柳色摇金,梅香弄粉,依稀满眼春娇。常记极游遨。更与持玉斗,因解金貂。郎去瞿塘,妾家巫峡水迢迢。
别来暗减风标。奈碧云暗断,翠被香消。春草生池,芳尘凝榭,凄凉月夕花朝。千里梦魂劳。但乌啼渡口,猿响山椒。拟把无穷幽恨,万叠写霜绡。
天虽不语人能语,心可欺时天可欺。
天人相去不相远,只在人心人不知。
人心先天天弗违,人身后天奉天时。
身心相去不相远,只在人诚人不推。
邮亭别酒也须倾,底作匆匆向永明。
莲里青心犹有意,雨中红日可无情。
青伊未了青难出,子墨傅言子试评。
回首便成千里恨,论心何惜片时程。
风帘窣窣燕哰哰,卧对残芳起郁陶。
乍因游车春尚在,未扶醒枕日初高。
烦肠屡沃痟难解,病发慵簪癢更搔。
欲为风光轻赋别,正无憀赖染江毫。

杉驿烟乡。正屏掩楚峰,簟滑吴江。得风篁欲笑,就食鸟相忘。

鲈鱼美似北固,四十九、入手先香。晚饭罢,觅閒僧话暑,老树赊凉。

吴装。白莲著粉,红藕放花,野鸭暗触船窗。风灯零乱极,渐暝色微茫。

波上已逗素月,问卖酒、甚处阳昌。吾醉矣,拟夜游、琼岛云厢。

三年乌府长琅玕,粉箨新梢次第看。今日成林足风雨,坐听清响彻云端。

金勒狨鞍,西城嫩寒春晓。路渐入、垂杨芳草。过平堤,穿绿迳,几声啼鸟。是处里,谁家草花临水,依约靓妆窥照。极目高原,东风露桃烟岛。望十里、红围绿遥。更相将、乘酒兴,幽情多少。待向晚、从头记将归去,说与凤楼人道。

大音声自希,赏音人亦寡。宁可逆汝耳,不可废作者。

风雨禅思外,应残木槿花。何年别乡土,一衲代袈裟。
日气侵瓶暖,雷声动枕斜。还当扫楼影,天晚自煎茶。

夜静四听绝,蟋蟀鸣我堂。知时尔虽早,啧啧竟何伤。

西风肃万木,百物皆摧藏。尔岂不自得,悲鸣诉中肠。

寒衣已在椸,纨扇委空床。豳诗嗟妇子,入处谨风霜。

而我独何成,远游悲异乡。出处两无策,感时空慨慷。

江南地僻繁华盛,古寺巍然铁塔存。金屋月梅横夜雨,铜驼露草泣秋原。

六朝王气人何梅,几度悲风铃自喧。尚有他年旧时字,摩挲一半没苔痕。

老泪何堪哭寝门,斯人况复是斯文。六经政尔传家集,曲阜苍然掩暮云。

郁郁涧松看得地,昂昂野鹤又离群。贤郎无忝家声旧,能以文章继世芬。

愿得身游海外天,蓬莱顶上觅沈笺。为君唤起槐安梦,细读南华内外篇。

长亭望断来时路。楼台杳霭迷花雾。山雨隔窗声。思君魂梦惊。
泪痕侵褥锦。闲却鸳鸯枕。有泪不须垂。金鞍明月归。

才堪压众定争先,甲榜悬知映卯躔。正巧寓中力贯札,复申剥后总邀天。

共看云梦长吞腹,好拉姮娥笑拍肩。门阀自今勤再整,从来接翼比联蝉。

春色融怡画不如,落花狼籍晓风余。
流莺为尔难忘酒,迟日教侬又废书。
芳草芊芊行欲遍,垂杨嫋嫋折来疏,
到头别卜连园地,悔学齐婴近市居。
年来纳组去,林下得身还。
泚泚清流处,重重碧树间。
渊鱼乐且静,庭鹤寿而间。
粗有淮安趣,谁同赋小山。
万山深锁竹房幽,寒碧欺春恰似秋。
人醉药炉凭鹤看,窗闲吟笔被猿偷。
护岩苔色侵衣润,逼枕溪声入梦流。
童子扫花关莫掩,恐妨诗社客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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